蓄力而動的藍隱如同從一張拉滿了的弓上射出的飛矢,急速前行了好一段距離,她卻忽然意識到自己身后的隊伍不知從何時停下來了,正懸在距離她不遠的半空望著她,相互之間打著暗語。
魔族的暗語除了魔族中人,無人能懂,藍隱蹙眉望著他們,不敢立刻繼續逃也不敢返回去和他們挨得太近。她猜想著他們是不是要使出殺招了,將手里的折扇握得更緊了些準備迎戰,沒想到,帶隊的那個魔族兵忽然一揮手,整支隊伍就跟著他掉頭后撤。
藍隱心里立刻警鈴大作,反應過來大概是因為剛剛她出手與那幾個魔族兵打斗的時候,被他們看出了端倪。
人在性命受到威脅的時候難免會憑著本能做事,即便她在心里提醒過自己很多次盡量模仿林初的攻擊方式,可是剛剛被那群魔族兵圍攻的時候,她還是使出了自己的真正本領。
她還用了鬼道的術法,林初哪里接觸過鬼道?
可是剛剛若不那樣全力抵抗,她現在很可能都已經被他們抓獲了。這些魔族兵雖然只是些魔族的小兵小卒,可是實力也不容小覷。
眼看著他們就要去往白虎族的方向和藍秉光他們會和,藍隱大喝一聲“我說過讓你們走了嗎!”便當即化作真身形態。
水鳳煽動翅膀向魔族兵的方向沖撞過去,光是靠體型壓制,就將好幾個魔族兵撞了個人仰馬翻。
不過這也只是在魔族兵沒有防備的情況下。待到他們發現了沖上來的藍隱,立刻結陣抵御,造出一種名為音蠱的聲波,一下子將水鳳形態下的藍隱打到了好幾米外。
他們看起來也不想和藍隱多糾纏,掉頭便又想走。
意識到沒辦法和他們硬碰硬,藍隱搖身一變再化人形,從衣服里掏出那個裝有池魂的布袋,朝著那群魔族兵把手舉了起來,“你們幫藍秉光做事就是為了他身體里的池魂吧!我這里可有兩個,那你們豈不是得管我叫祖宗?”
魔族從一開始盯上她就是為了這東西,藍隱明白。只不過魔族的目的并非是想用這東西讓自己變得更強,他們已經夠強大了,他們只是貪心不足想把神界也吞入腹中,而這東西,就是他們用來加深對神界更加了解的媒介。
這種爭端說到底這本是神魔兩界之間的事,卻因為她帶著池魂來到仙界,誤打誤撞地把仙界也卷入其中。
她不知道如果沒有她,這事情是不是也有旁人促成,但是既然現在那個人是她,就沒有如果。
一切都該有個盡頭了。
答應封溫綸的話不作數,她承認,從今天只身引兵開始,她就沒想活。雖說沒能參與和藍秉光的那一役有些遺憾,但是她相信封溫綸他們那么多人,不會對付不了一個藍秉光。所以有些遺憾,便讓它成為遺憾吧。
果不其然,那些魔族兵的眼睛紛紛亮了,重新往她的方向沖了過來。這一次,他們不再當她是沒有價值的擋路玩意兒,而是真正把她當個敵人,次次出手皆是殺招。
藍隱左手捏著布袋,右手攥著折扇與他們廝殺在一起,血染紅了扇面,也染紅了她的衣裳,她分不清那些血哪些是敵人的,哪些又是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