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走前張爺爺仔仔細細的給戚明心塞好了幾張暖和的小毯子包著腿,又眼看著小丫頭戴上了手套,這才送了丫頭上馬車。
“丫頭,要是你在京城有什么事兒,就去找找雪齋先生。”
張爺爺拉著戚明心的小手說道,“雪齋先生這兩日來了書信,說過段日子要進京城去呢。”
“爺爺,我知道了。”戚明心咽下又疼又咸的淚,咬緊了嘴唇淚珠子還是一顆顆的往下掉,又不忍讓張爺爺擔心,忙的顫聲道,“爺爺您放心,您說的我都記著呢,到了京城一定規規矩矩的。”
“哎,好,好。”
張爺爺低著頭,一張布滿褶皺的臉埋在丫頭的手背上,一大把年紀的人,在風中的馬車窗口哭的泣不成聲。
“行了,話也說夠了,這就走吧。”
素枝催促了兩聲,伸手直接把戚明心的手給扯了回來,一把拉上了馬車簾子。
遠遠看著馬車咔噠咔噠的走遠,張爺爺蒼老又帶著干裂的嘴唇使勁顫抖抽搐了兩下,終是一咬嘴唇,伸手抹了一把臉,轉身走進屋里。
從今往后啊,他們家的小丫頭,就是京師里的貴人了。
他該高興,他高興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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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佑四十五年十月二十九
走了大半個月的馬車在王家屯的同福客棧停了下來
戚明心一到天冷的時候,一雙腿受了冷就鉆心的疼,路都走不動,手指更是疼的筷子都拿不了,總是要帶著厚厚的手套保暖才能做點兒什么活兒。
因此這一回出遠門兒,張爺爺是仔仔細細的給丫頭穿了兩層棉褲,這一路才勉強算得上安穩。
到了客棧的時候,素枝被人攙下了馬車,戚明心也不敢多說什么,也跟著一道兒下了馬車,畏畏縮縮的跟在素枝身后到了前臺。
她心里想著自己肯定是住不了什么上房的,在一樓底下擠個大通鋪就成,卻不料那年長的婢子只是冷冷的瞥了一眼戚明心,就撂下一句。
“開一間上房就成了,這丫頭叫她去柴房睡著。”
柴房,柴房也成……
戚明心抿了抿唇,總歸是有個地方睡,當即便焉兒巴巴的跟著小二去了柴房住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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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佑四十五年十月二十九
京師御街
一位玄色錦袍的年輕男子坐在虹橋橋頭的一家茶水攤兒上,正目不轉睛的緊盯著位于御街之上的太子府門。
這幾日太子府正忙著籌備太子大婚,整個府邸上下忙的腳不沾地,鞋不沾泥,防備也比以往加強了不知道多少層。
他根本就沒有機會能進府見太子段弘昱一面,但他到了京城已將近一月,太子府不聲不響的沉得住氣,他可不沉不住氣。
當即砰地一聲直接把茶碗給撂在了桌上,隨手掏出一錢銀子就直接向虹橋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