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被推開一半,湛然只看到了寓言一截白色的衣角,他沉著臉,自認為足夠冷靜,卻不知自己氣得渾身發抖。
寓言頓了頓,似無所聞,唇角勾起一絲溫和的弧度,推開門進來,“醒了。”
湛然沒想到她還敢出現在自己面前,一看到她的臉便失態,崩潰地尖叫,拿起另一個枕頭朝她扔過去,“你給我滾!”
枕頭又在半空掉落。
湛然愣了愣,茫然地看著自己的手。
剛剛沒反應過來,此時發現,自己力道太小了,小得有點不正常。
湛然看著自己的手,過于削瘦蒼白,有些陌生,余光瞥到落地鏡,立馬要下床過去。
但下一秒,他全身僵硬住,眼睛通紅,遲鈍木訥地低頭看自己的腿。
半年過去,少年瘦了許多,坐在柔軟的大床上,看起來白凈乖軟,小小一團,只是有點太瘦了,白色睡衣里頭看起來空空蕩蕩的,仿佛一陣風過來就能將他吹走。
寓言站在床邊,唇角溫和的弧度在此時看著有些不合適,抬起修長白皙的手要摸他的腦袋。
“啪!”
在空中被打落,那細嫩的手背瞬間泛紅。
湛然抬起頭,小臉蒼白得近乎透明,眼里有紅血絲,噙著水光的眸子期望又脆弱地看著寓言,“我、我的腿……”
他問不下去,也接受不了,胸口的起伏變大,仿佛寓言說了那個答案他就會立即暈過去。
寓言在床邊坐下,手撫上他的臉,一個冰涼的吻落在他眉心,“你以后不能走路了。”
湛然:……
這道溫和的聲音落在耳里,仿佛惡魔低吟。
湛然遲鈍地眨了眨眼睛,一下瘋了一樣捶打寓言,眼淚像斷了線的珍珠往下落,“你給我滾!滾!你這個瘋子!”
寓言一動不動地受著,把他抱緊,也不說話。
湛然大病初愈,很快就沒了力氣,無力地趴在寓言懷里,下巴壓在她肩膀上,雪白的小臉一片濡濕,眼神空洞無神,“為什么……我做錯什么了?為、為什么要這么對我?”
為什么偏偏是我……
湛然捶了下寓言的后背,“我討厭你!”
不管湛然怎么打罵都一副逆來順受樣兒的寓言,在聽到這句話時,神色一下變得陰沉,眼底的神色漠然得像萬年不暮的寒冰,微微推開湛然,手捏著他的下巴。
“這是你的命。”
湛然:……
…
湛然接受不了這個刺激,片刻后昏了過去。
寓言將他在床上放好,拿了熱毛巾給他擦臉,又拿出藥箱,處理他掌心被自己掐出來的指甲印。
等處理好一切,她上床抱住湛然,高大的身影能將瘦弱的湛然完全籠罩,像某種大型動物。
看她要跟沒事兒人一樣睡了,阿寶忍不住問。
【您是喜歡上將嗎?】
寓言一看就不是正常人。
阿寶剛剛查了病嬌這個詞,差不多和寓言的性子能合上。
病嬌平時除了占有欲強點,對喜歡的人可好了。
但在那個人背叛或傷害到病嬌時,病嬌會做出很極端的行為。
寓言睜開眼,“嗯。”
阿寶驚了,真的喜歡?!!
隨后就很不屑,這算什么喜歡啊?!
給你車上放炸彈,斷你腿的喜歡?
【那你也不要這么傷害上將嘛。】阿寶覺得有必要對寓言進行勸導。
病嬌的思想和行為都不是正常人,做出極端的事很正常,殺了喜歡的人都算正常,斷腿什么的就更正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