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動。”寓言阻止他,拉著梯子往上爬。
梯子就這么窄一點兒,衛錦藝不敢再亂動,往后退一點給她讓開位置,擔驚受怕地瞧著她,生怕她站不穩摔了。
寓言爬上屋頂,在衛錦藝身邊坐下,明顯看出她臉色更蒼白了些,有些喘,沒骨頭似的倚在衛錦藝身上。
“嗯?問你話呢。”那聲音就在耳邊,很輕。
衛錦藝眼睛又紅了,脫下外袍蓋在她身上,“吹風。”
寓言不說話了,靠著衛錦藝瘦小的肩膀閉上了眼。
衛錦藝一直望著前方,不敢看寓言的臉,一直不聽她說話,呼吸又微弱到幾乎聽不到,心里的恐慌泛濫成災。
他眼圈泛紅,氤氳了水汽,哽了聲音,“寓言……”
“嗯。”她輕輕應了一聲,然后哄他,“別哭。”
一句話,輕而易舉撥斷了衛錦藝心里那根緊繃的弦,他眼淚控制不住地往下掉,很快染濕了臉。
衛錦藝忍著不出聲,忍得肩膀發顫,緩了幾秒,聲音帶著哭腔問:“你什么時候開始喜歡我的?”
肯定是喜歡他的吧,不然為何這么溫柔。
寓言緩緩睜開眼,說:“很早。”
衛錦藝哽咽著說:“可那天我問你,你搖頭了。”
那天雪很大,他到現在還記得。
寓言眸光微動,沒再回答。
片刻后,一直都沒有聲音,寂靜的有些壓抑。
衛錦藝睫毛顫了顫,漂亮的眼潭里有凌亂的星子,隱隱有崩潰的意味,聲音慌得要命,“寓言……”
“……”
沒聽到她的回應,衛錦藝連忙轉頭看她,她眼皮合著,神色安然,面無血色。
少年的眼淚像斷了線的珍珠,從下巴處往下滴,衛錦藝哭著,扶著她的臉,湊近親她的唇,有感覺到呼吸,心臟才落回肚子里。
衛錦藝大口喘著氣,向溺水得救的人,明明生病的是她,他卻像是那個從鬼門關走了一趟的人。
衛錦藝把寓言抱緊,臉埋在她肩膀處,溫熱的眼淚侵濕了她的衣裳,聲音無助,“寓言……”
他該怎么辦?
怎樣才能把懷里的人留住。
回到養心殿,衛錦藝把農華叫過來給寓言檢查身體。
出來后,農華放低聲音說:“病情一直在惡化,沒辦法,好生養著吧,也別讓她往外跑。”
衛錦藝一直在掉眼淚,沒說話。
農華看他的眼神都不忍了,一個男子,既要承受身份的壓力和外面的聲音,又面臨著心愛之人離去的痛苦……
唉……可憐啊。
衛錦藝回到寓言床邊跪下,望著她的臉,看了好久,才有種她還在的真實感。
衛錦藝擦了擦眼淚,吩咐外面的奴才端熱水進來,又去衣柜那里拿衣服。
奴才很快將熱水送進來,放在床邊,低著頭又出去了。
衛錦藝拿了衣服回到床邊,掀開被子,手伸向寓言的衣襟,微不可查的停頓了下,指尖在發抖。
拉開衣服,露出一片胸口雪白的肌膚,和那兩寸猙獰的傷疤。
衛錦藝沒再繼續,拉著被子蓋住她的傷口,胸口仿佛被人撕了個窟窿,一雙無形的手緊緊攥著他的心臟,撕裂般的疼。
衛錦藝拉著寓言的手,臉埋在她手心里,崩潰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