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人都傳,攝政王妃從小就喜愛研究食譜,到如今,廚藝比民間食神還要厲害,只是外人難得一嘗了。
寓言來到桌案后站定,不吭不響,處之泰然。
魏姿今日沒率先處理奏折,后靠著椅背,涂著朱紅色蔻丹的指尖放在桌案上,慢條斯理地敲擊著金絲楠木桌面。
她望著寓言的臉,臉上沒有泄露出一絲情緒,無波無瀾。
若是尋常人,早就被她那身壓迫的氣息嚇得腿軟了。
偏偏他面不改色,沒有絲毫動容。
魏姿最氣他這樣,氣他向來云淡風輕。
不怕她,也不敬她,仿佛對他來說,自己和那路人甲路人乙沒有任何不同,自己只是一個無關痛癢的存在,在他心中起不了絲毫波瀾,也沒有任何重量。
他就不信,這么多年來他看不出自己是何心意。
是塊石頭也得有點感覺吧?
魏姿越想,心里的怒氣越旺,可有的人就是這樣,心里的情緒翻滾得越厲害,表面越不動聲色。
魏姿:“攝政王一向沒有自己的主意,今日怎么同意讓陛下前去淮安賑災了?”
寓言:“這不是太后想看到的嗎?這種情況下陛下所展現出來的能力,最能令人信服,太后待陛下如親子,本王欽佩不已。”
魏姿:……
她讓相琛過去受苦,倒是被他說成是為相琛著想了。
氣歸氣,可其中有一句話,依舊令魏姿心尖一動。
“攝政王說是哀家想看到的,若是哀家不想,攝政王難不成就不摻和今天的事兒了?”
魏姿緊盯寓言的表情,卻發現他比自己更能藏,能看到他唇角在彎,卻看不到任何溫暖的情緒,那雙漆黑的眸像彌了霧,能看到溫潤的光澤,卻又辨不出真假,當真探不到絲毫深淺。
魏姿不知道他哪個表情是真實反應,哪句話是真,哪句話是假,說出口的目的又是什么。
甚至看著他看的久了,會感覺他的一切都是假的,他想讓人看到他是什么樣子,他就是什么樣子。
可就是這樣一個人,不管是真是假,魏姿確定自己心悅他,可同時又忌憚他。
這種問題,寓言只笑笑不說話。
魏姿被氣得胸口疼。
外面太陽升上來了,陽光從窗欞傾瀉而來,自他左邊灑落,半邊側臉精致雪白如天使,另一半邊臉在陰影處,線條流利的輪廓有些失真,宛如畫中人,淡淡的眉毛和濃密的睫毛被陽光鍍了一層淺金,微微一顫,仿佛隨時會飛走的夢蝶。
魏姿心跳漏了一拍,眼底劃過一絲癡迷,不由自主開口道:“寓言……”
寓言抬眸,陽光斜射進他瞳仁中,將他晶瑩剔透的瞳孔照耀成了溫暖的金色,那瞳孔深處一閃而過的冷漠,仿佛只是錯覺。
他唇角微揚,“太后逾矩了。”
魏姿莫名心悸,她不愿意承認自己此時心里浮現一絲類似害怕的情緒,只是有點不愿面對他。
也不愿意放他走。
她撇開頭,指著一沓奏折,“這些攝政王先處理了吧。”
偶爾魏姿會以此為由,將攝政王留在御書房,多與他相處片刻,這些奏折也全是些無關痛癢的。
寓言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婉聲道:“今日就不行了,天色不早了,本王直接從醉夢街來上早朝,該回府補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