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琛就在馬車里睡覺。
這馬車挨著車壁是一圈座位,上面都鋪著墊子,墊子能夠展開鋪到車板上。
為了不那么硌,相琛身下另外多鋪了一層被子。
睡覺的時候,這層被子就用來蓋在身上。
小光給相琛鋪好墊子,整理好被子,便離開了。
相琛在馬車上抱著腿坐著。
車內,點了一盞暖黃的蠟燭,將光線渲染的靜謐又安寧。
光照在相琛側臉的輪廓上,纖濃的睫毛低垂著,被燭光在眼下白凈的肌膚上投下一抹灰色的陰影,高挺筆直的鼻梁下,是一抹形狀漂亮的唇瓣,色澤紅潤,帶著一種想讓人一親芳澤的誘惑力。
寓言端著藥的那只手掀開了轎簾,望著里面,“這么小的地方,我怎么睡?”
相琛一愣,從書中抬起頭,看向站在馬車外的寓言,“皇叔要睡在這兒?”
在寓言回來之前,相琛給自己做過心理上的工作。
這個稱呼叫得格外自然而然,沒有一絲不適。
寓言將轎簾掀了個大開,能一眼看到外面的夜色,無奈失笑,“那不然呢?荒郊野嶺的。”
相琛沉默了幾秒,放下書,“那我叫曹監守過來,給王爺安排住所。”
“不必了。”寓言將藥放進來,隨后跟著上來,他長手長腳的,一進來,將本就空間狹小的馬車顯得更加擁擠了,“我和你擠一擠。”
隨著他進來,相琛下意識地往后靠了靠,給他騰出空間的同時,也努力和他拉開距離。
相琛神色猶豫,“這不合適吧?”
“哪里不合適?”
“這里太小了。”都是大男人,相琛也說不出哪里不合適,最后歸結為自己不適應和別人一同就寢。
“還好。”寓言曲著腿,裝模作樣地將這里打量個遍,“小是小了點,但能夠躺下我們兩個人。”
可是躺下就不能動了。
能舒服為什么要難受?
相琛不知道該說什么,臉上是想拒絕又不知道該怎么拒絕的表情。
寓言望了他好一會兒,漸漸的,眼中的笑意快溢出來了。
相琛反應過來,抿了抿唇,“皇叔是在拿我開玩笑嗎?”
寓言終于笑開了,唇紅齒白,笑起來像個鮮衣怒馬的少年郎,輕咳兩聲,“沒有和你開玩笑,我就是要睡這。”
相琛:……
“你夜里不舒服了怎么辦?”他問。
寓言端起藥碗,拿起勺子,臉上的笑容淡了后,溫柔的眉眼令相琛心尖微動。
他唇瓣輕啟,說:“做皇叔的,總要將你照顧好了。”
寓言舀了一勺藥送過來,抬眸,眸光溫和,“張嘴吃藥。”
相琛盯著寓言的臉,眸光微動,反應過來,觸電一般收回目光,往后靠著,躲過寓言送到唇邊的藥。
他卷翹的睫毛以不正常的速度顫了兩下,呼吸微不可查地亂了幾拍,又平穩下來。
他神色鎮定地朝寓言伸過去手,“我自己來就可以了。”
寓言也沒勉強,將藥碗遞給他。
相琛將藥一飲而盡,入口微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