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一個抱著小孩的婦人,這段時間挨餓受凍,走了一路已經沒什么力氣了,擠不過他們。
這些人也不全是需要看病的。
前些日子有傳言說,因為這次水災而爆發了瘟疫,他們都有些害怕,怕自己被傳染,看到大夫就想讓他們給自己檢查檢查。
其實身體根本沒有不適。
婦人淚流滿面,聲音微弱,“麻煩讓讓,我的孩子病了……”
令她絕望的是,這些人沒有一絲同情心,仿佛是剛從困牢中放出來的野獸,兇殘冷漠。
有好幾雙手推了她,把她從最前面推到的最后面。
婦人差點摔倒,身后有一只手抵住了她的背,給了她力量支撐。
“沒事吧?”
一道溫和似涓涓流水的聲音響在耳邊。
婦人臉上掛著淚珠,轉頭看去。
入目是一位白衣翩翩的公子,眉墨如畫,溫和有禮。
婦人從未見過這么漂亮的人,也從未見過氣質如此溫和純善,宛若謫仙一般的人。
婦人愣了愣,緩緩搖頭,眼淚滴了下來。
寓言看了一眼她抱在懷里的孩子,孩子尚在襁褓,小臉通紅,閉著的睫毛濕漉漉的,已經不哭了,看著卻讓人更揪心。
“我會醫,能替你的孩子治病嗎?”他問。
婦人一愣。
“可以嗎?”寓言又問了一遍。
看著他那雙清潤有禮的姿態,不知為何,婦人自心底對他信服,忙不迭地點頭,說不出一句話,只是一直在掉眼淚。
婦人抱著孩子跟寓言去了別的地方,這一幕沒有人注意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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賑災是在中午進的城,一直到晚上,相琛都沒有再見到任何人,仿佛被人遺忘了一般。
他一直待在自己的院子里。
剛開始還能看進書,后來已經有些焦灼了。
只有小光在他身旁伺候著。
相琛從房間內出來,準備找下人問問情況,可外面一個人都沒有。
他在府內轉了一圈,只碰到了一個下人。
下人說現在去把曹監守給他叫過來。
可半個時辰過去了,什么消息都沒有。
相琛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面無情緒,看上去氣定神閑的,可眼底深處翻涌的情緒已經快壓不住了。
他放在桌下的手攥成拳,心里充斥著無力。
他明白過來了。
一定是魏方堯做的手腳。
他被安排到這座院子里,什么都做不了。
如果他現在擅自出府探查情況。
按照曹監守之前所說,自己會被按一個添亂的名頭。
相琛努力平靜下來,若有所思的眼底流爍著睿智和狠絕的芒。
他絕不會坐以待斃。
這次出行淮安,必須要圓圓滿滿地回去,從魏姿手里把權利奪回去。
他把小光叫出來,吩咐給他一件事。
小光聽聞后,神色有些膽怯,最后還是大著膽子離開了。
相琛的身份不方便出去,但小光并不引人注意。
趕路的這段時間,小光沒有貼身伺候,就算是魏方堯和曹維也沒有注意到他。
入夜,太守府外的這一條街道燈火通明。
災害后,難得有一日是安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