寓期腳步一頓,緩緩蹲下身子。
一樓到地下室的樓梯設在倉庫旁邊。
客廳的燈光能照到幾階臺階,但到更下面就照不到了,完全漆黑。
寓期小心翼翼地下了幾節臺階,將自己藏在黑暗中,屏息凝神,不敢發出任何動靜。
他聽著寓言的腳步聲去了樓上,接著就聽到她叫了自己的名字。
“阿期。”
“阿期?”
這棟房子太大了,而且格外空曠,不同于在鬧市,這荒郊野嶺中將任何聲音都無限放大,變得清晰。
寓期身體僵硬,不敢亂動,瞳孔中也似乎有一根緊繃的直線。
聽著樓上的腳步聲,先是去了臥室,又去了書房……夾雜著寓言的聲音。
寓期呼吸微重,心跳一聲快過一聲,額頭漸漸沁出一層細密的汗珠,順著側臉滑下。
他盯著樓梯口,連目光都是僵直的,不敢移動。
似乎是知道不會得到回應,寓言叫了寓期兩聲就沒有再出聲了。
寓期也沒有再聽到腳步聲,剛要放松下來,卻聽到腳步聲忽然近在咫尺,就在頭頂,正在下樓。
她要來地下室。
寓期嚇了一跳,心跳都漏了一拍,他腿發顫,扶著欄桿,光腳往下走。
他謹慎地沒有發出任何動靜。
地下室里有好幾個房間,宋秋他們所在的那間屋子在向右轉彎的最里面。
寓期向左拐躲到了樓梯下。
他大氣不敢出,聽著那不緊不慢的腳步聲在頭頂,越來越近。
寓期蹲在地上,抱住自己的膝蓋,將自己縮小,心跳仿佛要震破胸壁,血液在細小的血管內洶涌,身體似乎都有些發痛。
寓期面色蒼白,眸光灰暗,無聲地笑了下,唇角那一瞬間的弧度透著某種自嘲。
是恐懼嗎?
寓期握緊拳頭,眼里流露出幾分對自己的無奈和難過。
寓言從樓上下來,來到地下室后,腳步短暫停頓了下,但寓期并沒有發現這點。
她來到那間屋外,推門而入。
地下室很是濕冷,最折磨人的是那刺鼻的汽油味和黑暗。
不過才一個多小時,寓熙玉和徐叔的氣息已經有幾分頹靡。
聽到腳步聲,寓熙玉連忙站起身,防備地看著寓言。
“你要做什么?”
徐叔一直在安撫寓熙玉,說寓榮金一會兒會派人過來救他們。
所以寓熙玉還不是那么害怕。
但他怕寓言,越想越怕,這可是一個殺人犯啊。
寓言沒搭理他,目光在房間內巡視了圈,退出門外,又將門給拉上了。
等她離開,寓熙玉松了口氣,又疑惑皺眉,她好像在找什么人。
等寓言離開低下,寓期連忙從樓梯下跑出來,來到那間房間外。
門沒鎖,寓期緩慢地將門推開。
寓熙玉沒聽到腳步聲,卻見門忽然開了,平復下驚嚇之后,詫異地看著燭光下的少年。
“是你,你來做什么?”
“別說話。”
燭光下的少年也有一些狼狽。穿著休閑長T和長褲,**的腳上沾了些灰塵,臉色蒼白,眼眶有些發紅,神色冷寂,周身仿佛有一層把所有人隔離在外的結界。
寓熙玉覺得,他變了好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