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不會太倉促了？”警察突然問了一句。
“你剛被上一段感情辜負了，這么快就相信另一個男人？太冒險了吧。”
凌小路吐吐舌頭：“警察同志，你可能不理解，一個人越窮越落魄，就越想找個人依靠。我一直以來支撐著家里的經濟，已經很累了。我真的希望嫁人后，可以把我弟的事情解決，以后我爸媽就不會老是催我拿錢了。”
警察搖搖頭：“不可能，你這樣的家庭我見過太多，哪怕你嫁人了，也只會把你老公家拖下水，不可能擺脫你父母的。”
凌小路說不出話來了：“那能怎么辦呢，他們畢竟是我的父母，我還能不管他們嗎？我媽……”
“繼續吧。”警察似乎有點不高興，直接打斷了凌小路的話。
“哦，”凌小路扁了扁嘴，“他跟我求婚，我就答應了，然后告訴我父母，他們就很激動。因為大家都是同村的，彩禮什么的很快談好了。”
“也怪我多嘴吧。覺得結婚前應該把之前的事情跟他講清楚，就說了我打過胎的事。哪里想到他對我破口大罵，說我是爛貨，還想坑他。要退婚什么的。”
“然后我就很害怕很后悔，不久就接到我媽電話，又將我徹頭徹尾罵了一通，說我爸被氣得心梗住院，說我這個女兒給她丟臉，還不如去死。”
“我本來被男朋友嫌棄已經很難過，聽了我媽的話，更加心灰意冷。世界上沒什么比家人的傷害更讓人心寒。我自問對這個家盡了一切努力，僅僅因為我犯了一個錯，就成了家里的恥辱嗎？”
“不，”警察又插口道，“你沒犯錯，真要說有錯，錯的也是騙你的人。”
凌小路苦笑一聲：“祁天也這么說，但當時我真的太難受了，只想一死了之。死了也好，再也不用拼命工作賺錢，不用一天到晚被催著要錢，也不用怕被我媽罵了。”
“我想到去跳樓，但我在這個城市沒什么朋友，只能告訴祁天，拜托她替我處理后事。因為我父母是絕對不會管我的。沒想到，祁天居然那么厲害，一下就趕了過來，雖然我沒坐穩拽了她一起摔下去，但樓下居然還鋪了墊子……我覺得，大概是自己命不該絕吧。”
“嗯，可以了。”警察認真地記好每個細節，遞給凌小路一張名片：“我叫張萊笙，后續如果有需要，可能還會找你聯系，請保持通話順暢。”
“還有，如果你生活上還有什么困難，也可以跟我說說，這個城市很大，多一個朋友，多一分溫暖。希望你好好活著，再過不去的事，也會過去的，別因一時之氣放棄自己。”
張警官說最后這番話時，語氣很溫和，嚴厲的嘴角彎起一絲弧度，目光讓凌小路覺得溫暖。
除了祁天以外，這是第一次有人可以主動對她伸出援手。
“謝謝你，張警官。我一定……好好活著！”
張警官點點頭，剛要離開，又停下腳步，凝眸看著凌小路。
“我還是多說一句吧，父母跟子女確實是血濃于水，但有些事情不能勉強，有些人跟父母緣分薄，你做的再多，犧牲再多，也可能得不到一絲關懷。不如放過自己，從今天起，不為別人，只為自己而活。當然，這不是什么命令，只是我的個人建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