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她對未來夫君的要求遠非喬穆之可及,但有備無患的道理她自小便懂。
……
入夜,萬家燈火俱熄。
坊間各巷安靜無聲,只偶爾傳來幾聲犬吠蟲鳴。
一道墨影悄然落在嬌玥閣外,屋內燭影綽綽,暖光融融。
容陌立在屋外,心中才泛起了一絲疑惑。
他怎么就鬼使神差的來了?
容陌蹙眉,思忖了一番,最后找到了原因所在。
他的本意雖并非幫襯岑嬌,但無論怎樣總歸是他幫她查到了流言源頭,可她卻在背后敗壞他的聲明,如此恩將仇報之行徑,他心有不滿前來一探也無可厚非。
雖念及此,但容陌還是未踏足岑嬌的閨房,只倚著窗前的梧桐樹而坐,靜默的看著窗縫中映出的橘色暖光。
上一次他以為岑嬌會等他,是以才徑自推門而去。
男女有別,他怎么會做出與那什么軟柿子一般無禮的事情來?
屋內的燈始終燃著,侯府各屋的燈稀稀落落都已熄了,只剩在廊下懸著的幾盞燈籠在輕風中搖曳。
容陌便這般倚樹而坐,過了半個時辰,屋內也沒有要熄燈的意思。
他坐起身,暗青色的衣袂自樹干垂落而下,如同攜了一抹夜色。
屋內的還未熄滅,難道她又燃著燈睡下了?
容陌擰起了眉,平時看著倒是狡猾,沒想到生活竟然這般粗心。
她難道不知燃火而睡有多危險嗎?
屋內,少女伏案而睡。
她右手執著筆,桌案上鋪了數張染墨的紙,應是在勾勾畫畫時打了瞌睡。
少女的臉枕在左臂上,將平日里清瘦的臉頰擠出了一團軟軟嫩嫩的肉,雪肌玉膚在燭光的映襯下宛若嬰兒的臉蛋一般細膩光澤,讓人看著便莫名的想要伸手去掐上一把。
而容陌也的確鬼使神差的伸出了手,卻在要觸及某人臉蛋的瞬間,移開了手指,輕輕抽走了她手中的筆。
伏案而睡,還燃著燭火,當真是再危險不過了。
可見,她的婢女不夠稱職。
容陌隨后捻起桌上的一頁紙張,上面勾畫著室內的擺設,想來應是為她那間雜貨店所準備的。
容陌牽唇,笑意雖然,卻融進了眼底。
不過一間雜貨鋪,她倒是上心。
容陌將桌上的幾頁紙整齊的摞好,壓在了硯臺下。
他垂眸望著熟睡少女,少女睡的很香,濃密的睫羽如同靜落在花枝的蝴蝶翅膀,粉嫩的薄唇偶爾會輕輕喃動一下。
容陌挑了挑眉,心中只有一個想法。
這樣粗心的女人定然做不了太重要的事,若將家國機密交給她,豈不認人偷看了去。
可他又不得不承認,這小女子長得著實賞心悅目,她好好坐在那里便可,她未來的夫君又怎么會舍得讓她辛勞呢?
只不過這小女子腹黑狡猾又心思不定,她未來的夫君免不得要辛苦些了。
想到夫君人選,容陌為她過了一下身邊之人。
首先喬穆之那個憨貨可以排除了,不作考慮。
忠義侯府的阮瑀模樣尚可,但陰柔有余,陽剛不足,瞧著不像長壽的模樣,不作考慮。
程慕說戶部尚書之子對她亦是青睞有加,只那人身世尚可,但聽聞品性輕浮,也不適宜。
望著睡容香甜的少女,容陌不禁輕輕蹙眉。
他近日許是過得太悠閑了,竟開始操心起這等閑雜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