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嬌百無聊賴便在宮中閑庭闊步,兩名婢女對她寸步不離,她也任由她們跟隨。
雖說這宮中她熟悉,但為了安全起見,幾處暗道秘門她還是在走一遍才更為保險。
那些密道只要歷代君王方知,前世明時不曾隱瞞過她,且那時局勢紊亂,無事時她便帶著明時初夏演練在各處逃生之法。
兩個宮婢不知那些密道之所,在她們眼中岑嬌完全就是在沒有邏輯的閑逛,最多有可能是在變相折磨她們,因為她們現在腳底板已經開始發酸了。
岑嬌倏然停下腳步,兩個宮婢趁機踮了踮發酸的腳。
不遠處容初夏正挽著裙擺站在樹蔭下踢毽子,火紅的翎羽毽子被她高高踢起,又聽話的落回她的繡鞋上。
毽子落在了地上,容初夏跑去撿毽子,在望及岑嬌時先是一怔,隨即宛如鳥兒般歡快的朝岑嬌跑了過來。
“岑姐姐!”容初夏小臉上笑意絢爛,眸中的歡喜無一絲虛假。
“岑姐姐,你怎么進宮了?”
容初夏對岑嬌進宮毫不知情,可見容和與柔妃都不想讓她攪入其中。
岑嬌未答,只笑問道:“公主在踢毽子嗎?”
“對呀!”容初夏笑著點頭,親昵自然的拉著岑嬌的手道:“岑姐姐,我們一起踢毽子吧。”
“好。”
毽子在兩人之間宛若鳥兒般上下翻飛,紅裙如火,張揚絢麗,粉衫如桃,俏麗生動。
容和立在不遠處望著,臉上神色莫名。
“父皇,初夏很喜歡她。”容明時站在容和身后,低低開口。
容和沒有回頭,也沒有應聲。
容明時望著樹蔭下的兩人,繼而道:“兒臣也很喜歡她。”
即便無人應答,容明時依舊自說自話,“自那日岑嬌在護國公府救了兒臣,兒臣便覺得她真是個十足的怪人。
畢竟這世上哪有幾個愿救他人而舍棄自己之人,若她圖謀富貴便也罷了,可偏生她救了兒臣后便遠遠躲開,仿若避如蛇蝎。
兒臣承父皇恩澤,自出生起便是儲君,享受萬民敬畏,可同時也早早知曉了人心復雜。
是岑嬌讓兒臣才知道,原來這世上竟真有心無所求之人。”
“世人敬兒臣,是因為兒臣是太子;他們待兒臣好,是因為有所圖,岑嬌是除了父皇與初夏以外唯一一個不在乎兒臣身份的人。
她待兒臣好,只因為想對我好,而不是因為我是誰。”
容和似是聽厭了,“所以,你想與朕說什么?”
容明時似乎在一夜之間長大了許多,身量雖仍未長成,但眉宇間竟已現儲君應有的沉斂,他并未直接回答,而是道:“父皇,您瞧,她們的笑容是不是很美?”
容和不置可否,她們的目光明亮皎皎,笑容則比御花園中的花還要鮮艷百倍。
如此明麗的畫面他在這宮中已經許久未見。
“兒臣曾問過岑嬌,為何要對兒臣那般好?
岑嬌當時半開玩笑,說曾經做了一個夢,夢里做了我的母后。
兒臣那是只以為她不著正調,在尋兒臣開心,可后來兒臣突然覺得,那未必便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