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明白了!”許白真明白了,沂王年紀雖小,還真不能以他的年紀來判斷他的性格,想來最近局勢的變化,他也感覺到危險,如今的他,正處于一個嚴重缺乏安全感的時候。
這個時候,自己帶著他父親的信物出現,那自然就成他絕對信任的人,滿天下的人都可能害他,但是,唯獨是他的父親不會害他的。
由此看來,當時朱祁鎮給他這一枚小印的時候,只怕也是在心里掙扎了一番的,在確定自己沒可能脫困之后,對于這個自己千辛萬苦來見他的隱衛,他是一點都不浪費,直接將自己送給他兒子做貼身護衛了。
許白甚至能猜得出朱祁鎮的一些想法,那就是只要沂王沒事,那么,即使是他朱祁鎮困于南宮或者最后身死,他的血脈也有機會流傳下去,若是沂王僥幸能傳承帝位的話,那么,他作為皇帝的父親,那可就是名副其實的太上皇了,而不是被關押在南宮的一個囚犯。
靜下心來,他換一個角度想,如果他是朱祁鎮,好像這的確也是他唯一有利的選擇了,如果真是朱祁鎮不顧一切,命令他召集隱衛來救他出去,只怕最后的結果,是最后一點徹底忠于他的人全軍覆滅,而他以及沂王今后的命運,完全由不得他自己掌握了。
這個選擇,他至少還能掌控那么一絲絲的局面。
這些想法,說起來很多,其實在腦子里也就是一瞬間的事情,也不知道為什么,許白心里居然感覺到了一點點輕松,他是抱著準備不惜代價救朱祁鎮出南宮的想法進京的,但是,見識到了南宮的戒備森嚴之后,他終于知道,為什么那個哈銘身為錦衣衛指揮僉事,還有袁彬這個錦衣衛百戶,這么多年來,一直都隱忍不動了。
就靠他們自己的力量糾集人手去南宮救人,實際上和自殺沒什么區別,退一萬步說說,即使是行動成功,全城大索的情況下,他們依然是一個全軍覆滅的下場。
這里是京師,是有著錦衣衛,東廠的京師,這種事情,想都不要想了。
“怎么,你不愿意?”
見他沉吟,沂王低聲發問,一直鎮定自若的小大人,這個時候眼中才露出一絲驚慌。
“臣萬死不辭!”許白回答道,見到他單膝跪下,沂王才露出如釋重負的神色:“那你在想什么?”
“臣在想,如果臣是殿下剛剛拿出來的那塊云符上的人,臣也會留在殿下身邊護衛殿下嗎?”
“你不是他,他要做的事情,你做不了!”沂王搖搖頭:“你持著父皇的信物而來,我可以將我的安危交給你,若是持著父皇的信物來的,是那個人的話,我可以將大明的江山托付給他!”
他嘴角露出一絲微笑:“你做好你自己的事情就好,其他的,不用你操心!”
沂王還要說什么,突然窗子附近,穿來一聲悶哼,許白臉色一變,一步竄了上去,將沂王護在身后。
“是誰!?”
窗子吱呀一聲打開,露出了袁彬的面孔:“這人躲過護衛的軍兵,鬼鬼祟祟的潛到窗下來,被我扭斷了脖子!”
許白帶著沂王走了過去,伸頭看了一眼,一人蜷曲在窗下的灌木中,已經是沒了氣息。
“是我府里的人!”沂王也看了一樣,回頭看著許白,非常認真的說道:“你現在知道我為什么要你留在這里,不讓你離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