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人匆匆走了出去,屋子里許白和袁彬兩人對望了一眼,一時之間,兩人都沒有開口。
不是不知道說什么,而是兩人要說的東西能有太多了,但是,這時過境遷,從當初南衙大牢一別之后,兩人這還是第一次見面,若是在南衙大牢里,兩人是彼此坦誠相待的話,那么此刻,兩人總覺得在彼此之間,有那么一絲若有若無的隔閡。
而這隔閡,也讓兩人終究是有那么一點點顧忌,不能暢所欲言了。
“陛下的病情如何,指揮使大人清楚嗎?”
良久,還是許白先開口,打破了沉默,在他們兩人之間,除了公事,好像也只有皇帝作為話題了。
袁彬朝著他勉強笑了一笑:“這話,應該我問你才對,我可是從陛下染病起,一次都沒進過宮!”
兩人之間,又沉默了下來,好吧,皇帝的話題,實在是沒法說下去,許白有些糾結,要不要繼續換個話題的時候,袁彬開口了。
“我這個指揮使,可能干不了幾天了!”
“嗯?”許白抬起頭,目光露出詢問之色。
“有人轉彎抹角遞了消息過來,若是我能主動請辭錦衣衛指揮使的話,或許在南京五軍都督府里,還能有個僉事掌府事的位置等著我,雖然不知道是哪一軍,但是能掌府事的話,倒是也有些權柄!”
“逯杲?”
許白輕輕的問道。
“不是他,他還沒那個本事!”袁彬露出一絲苦笑的神情:“我也不清楚,我這個錦衣衛指揮使到底礙著誰的事情了!”
“要不要我替你查一查!”許白開口問道。
“不用了,雖然不知道具體是誰,但是大致還是猜得出我在這位子上,誰不大舒服的!”袁彬似乎有些疲倦:“說實話,做這樣的指揮使,遠遠沒有我當初一個百戶做的舒服自在,真要能離開這里去南京養老,這指揮使不做也罷!”
“南京是個養人的好地方!”許白點了點頭,說了一句。
“不過,我想的是安安靜靜的養老,而不是人到了南京,還有些亂七八糟的事情找到我頭上來!”袁彬嘆了口氣:“年輕的時候,以為別人說的‘身不由己’這種話,都是屁話,等到年輕到了現在,我才真正知道,這人啊,太多的時候身不由己了!”
許白笑了一笑,深有同感的說道:“是啊,太多的時候身不由己了,這世上想要自由自在隨心所欲的人,又能幾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