逯杲是天黑之后來的。
他來的這個時候,非常有意思。
身為錦衣衛指揮同知,指揮使召見,如果他不來參見的話,那是叫做違抗上命,他也是上位之人,自然不希望自己屬下有人效尤。
但是召之即來的話,那就徹底的將自己放在從屬的位置上了,這顯然他也不愿意的。
于是,在上午接到召見的消息,才天快黑了才不慌不忙的趕來,倒是最合適的狀態,至少在他自己看來,自己這是不卑不亢,既遵從了上命,又擺明了自己對這位沒多大魄力的指揮使的不滿。
最近這一段時間,他還真沒怎么關注過袁彬,袁彬安安分分的就在自己家里做他的空頭指揮使,等閑也不去北鎮撫司那邊,更談不上和他爭斗,他巴不得對方就這么勢微下去才好,只要對方不主動招惹他的話,至少,現在他是沒打算怎么和袁彬撕破臉的。
不過,等到他進了袁彬的宅子的大門,然后被領到一個偏廳,他發現見到的不是袁彬,而是許白,他突然就明白了,這是自己傳過去的消息傳到了,袁彬不過是一個傳聲筒而已,真正要見自己的人是許白。
“你希望我回京來,我就回來了!”
許白笑吟吟做了一個請的姿勢,外面腳步響動,逯杲有些狐疑的回頭去看,然后兩只眼睛瞇起來,死死的盯著許白。
“就是想清清靜靜和逯大人聊一聊,沒別的意思!”許白擺擺手:“不用緊張,真要對你不利,我也不會選在指揮使大人的府上……”
逯杲轉頭,對著外面喝了一聲:“都在外面候著,三十步之內,不許有人!”
外面傳來應答聲,然后腳步紛沓的遠去,顯然許白的人和他的人互相監視者離開了這里,外面或許還有袁彬府上的家將之類的,不過,那些家將,除了把守好袁府的門戶,應該不會主動湊到這偏廳這邊來。
逯杲走上前,在許白面前坐了下來,眉頭微微皺著,思索著怎么開口。
許白不說話,平靜的看著他,等待著對的開口。
“你在天津遇刺的時候,和我沒關系!”半響,逯杲才緩緩的開口道。
“我知道,若是錦衣衛南衙北衙之間,都可以用暗殺這種事情來解決問題的話,那錦衣衛也不會傳承到至今了,早就自己人殺自己自己人把自己折騰死了!”
“不,我不是這個意思!”逯杲搖搖頭:“我真要對你動手,你死了很多次了,行刺都殺不死人,也只有那幫不成器的邪教的家伙,才做得出這種事情來!”
許白一噎,他沒想到,就是現在,逯杲依然是鋒芒畢露,就連說話在氣勢上,也不愿意落了下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