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宮緝事廠掌班汪直,見過田大人!”
“好說!汪掌班何事來見本官?”田文第沒有請他們進署房的意思,刑部里不止他是徐閣老的人,他不希望讓徐閣老覺得他和太子的人有是什么私密的接觸。
“奉太子令,緝事廠高度關注日前錦衣衛指揮使逯杲一案!!”汪直朗聲說道:“經查,刑部郎中諸小樓可能涉及此案,我緝事廠想請諸郎中回我緝事廠,協助查辦此案!”
“又是協助查案!”田文第臉色一冷:“上一次錦衣衛南衙來我刑部,請去了一個主事,此事至今還沒有下文,如今東宮緝事廠又來一個協助查案,莫非大明律法在太子眼里不過是一個擺設,滿朝文武,太子殿下想請誰協助查案,就可以請誰協助查案?”
汪直一臉驚詫的看著田文第,很是不解的說道:“難道不是嗎?”
“當然不是!”田文第肅然說道:“太祖皇帝頒布《大明律》,無論官員百姓,一律依照律法行事,這才是我大明朝的根本,若是朝廷命官真觸犯了律法,自然有我刑部,大理寺和都察院三司偵拿會審,太子殿下還小,一定是被人蠱惑,才做出這種有害大明根本的舉動,罔顧國法,壞儲君賢名,太子殿下身邊有奸人!”
“田大人,汪直不過是一個給跑腿辦差的,你的這些道理,汪直不懂,也不想懂!”汪直說道:“我就知道,這事情是太子殿下交給我的差事,我就得把他辦好!”
“不可能!”田文第知道這個時候,自己一步都不能退縮,不知道多少雙眼睛在看著他呢:“太子殿下派人詢問案情,我絕無阻攔之意,但是,若是要以協助辦案的名義帶我刑部的官員走,還請汪掌班拿內閣的批文和三司的公文來!”
這番話說的擲地有聲,就連田文第都覺得自己有理有據,正氣凜然,他甚至覺得這大概是自己這一輩子的高光時刻了,在自己的呵斥下,太子的爪牙灰溜溜的退走,這樣的事情,將來等到致仕之后,大抵是可以記錄在族譜上的一樁美談。
汪直看著他,嘿嘿的笑了幾聲:“我就知道是這樣,看來,田大人對那諸郎中的維護之意很堅決了,那少不得,我緝事廠要查一查田大人和那諸郎中之間,有沒有什么見不得人的事情了,田大人,我緝事廠那里,有好酒好茶,不如和諸郎中,一起去坐坐吧!”
“鼠輩而敢!”田文第聞言,氣的渾身發抖:“來人啊,請這些人出去,我要親自去東宮見太子,這群鼠輩在外面胡作非為,到處敗壞太子殿下的名聲,必須嚴懲不貸!”
四周的護衛、捕快嘩啦啦的就涌了進來,將這十幾個緝事廠的人包圍在其中,這里是刑部的老窩,不缺拿刀拿槍的人,更不缺抓人的手段,看這些沖進來的人的架勢,田文第口中的“請他們出去”,更像是緝事廠人一反抗,就將這些人全部抓起來“送他們出去”的意思了。
“我等緝事廠諸人,都是太子近衛,領侍衛牌!”汪直陰惻惻的看著四周的鎖鏈刀槍:“你們敢對我們動家伙?”
眾人齊齊將眼光投向田文第,一時有些猶豫。
緝事廠諸人,卻是將自己的侍衛腰牌全部亮了出來,舉在手中。
“聚眾襲擊太子侍衛,圖謀對太子不利,你們有幾顆腦袋可以砍,還是說,你們家中三族興旺的很,殺都殺不完?”汪直無視自己身邊的刀槍鎖鏈,厲聲喝道:“田文第,我等好言請你前去協助查案,你不要因為自己的事情,讓所有人都萬劫不復,來人,請田大人下來!”
“鼠輩胡說八道,他們作為,太子一定不知!”田文第大喝道:“拿下他們,我親自去和太子殿下分說此事!”
四周的刀槍鎖鏈,一下好像有了主心骨,好幾個人已經躍躍欲試,準備發起攻擊。
“拔刀!”汪直厲喝,身后一片機簧聲響:“今日不是我等為太子死在這里,就是刑部謀逆成功!”
他長吸一口氣,大聲喊道:“奉太子令,請刑部田文第,諸小樓協助查案問話,有阻攔者,視為謀逆奸黨,格殺勿論!”
他沖上前去,一把抓住田文第的胸襟,臉上惡相畢露:“姓田的,今日不跟我一起回去,那么,大家就一起死在這里吧!你猜我們死后,誰是忠烈,誰的逆黨?”
“你……你……!”
田文第被勒的說不出話來,汪直卻是絲毫不管不顧,將他拉下臺階,四周的刀槍鎖鏈,幾乎同時往后退了一步。
“還圍在這里干甚,給田大人備轎!”汪直看著四周的刀槍鎖鏈,鼻子哼了一聲:“不是逆黨,都圍在這里做什么,干該什么干什么去,朝廷給你們俸祿,是讓你在這里混日子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