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道貌岸然。”
保寧有些意外,倒沒想到這廝竟然還有那么幾分俠義心腸。
“……世族大家向來如此,也不是什么新鮮事。就像金家,也斷然不會允許家中子弟互相傾軋之事專揚出來的。”少年似乎怔了怔才反應過來金家說的便是他的家。
金家。有點后悔呢,應該找個機會告訴小姑娘真實名姓。
秦保寧不是秦海寧,那家伙嘴巴不牢靠,他還不想過早暴露身份。可是秦保寧不同,這小姑娘看起來斯斯文文的,可說話辦法實在很對他胃口。
若是位小公子,他便要拉他拜上三拜,結為異姓兄弟了。
拜上三拜……似乎……少年臉色有些泛紅。
腦海中那個場景簡直像劇毒,越是提醒自己別亂想,越往腦海深處鉆。
秦保寧,也會嫁人的。秦老夫人最近一定在替她挑選夫家。先定了親,待秦老太爺考期滿后便可行嫁娶之事。
這個念頭讓少年心情猛然一沉。
“我家不同……我家最是喜歡互相傾軋。你算計我,我算計你了。”
保寧一臉疑惑的眨了眨眼睛,少年笑了。并不多做解釋,只是回到了剛才的話題:“我有些好奇,你是怎么知道害你之人是誰的?”
“找機會用話試探一下,再順藤摸瓜。我一個不喜言語,像根木頭似的,又不受寵的姑娘,誰會害我?我唯一能讓人嫉妒的也只有嫡出這個身份了。”
“你倒能沉得住氣。換成我,或許早就鬧個天翻地覆了。”
保寧心想你做事可比我還沉得住氣呢。別在這里自貶身價了。不過他今日似乎真的只是想告訴她真相,她還疑心他別有居心。是她小人之心了。所以保寧的臉色也不似最初的冷若冰霜。
再加上話題也不招保寧厭惡。
兩人于是隔著兩步距離繼續聊天。
“人貴自知。我得先讓自己在家里被人注意到。像過去那般便是開口,也無人會信。”
“我聽秦二哥提起過,說以前你寡言少語的。”
“我二哥也該和你說起,我自幼不討母親歡心的事。我想不通,天下母親哪個不把孩子當成掌中寶,偏偏我不是。后來便開始和秦書寧有些小爭執,次次我都敗于她手。明明非我之過,卻被母親一通說教。時間久了,便不想開口了。”
她性情大變是一定要給個理由的。
與其藏著掖著,倒不如大大方方告訴他。果然,少年不再追問這個話題。
“你是打算將來……再出手。”
“是。傷了我,我一定會讓她付出代價的。當初我險些喪命。又正逢祖母過世,若不是祖母和家中兩位兄弟相護,恐怕整個涼州城都在傳我命數不吉了。”所以不是秦書寧簡單幾句打罵便能平復。秦書寧最在意什么保寧最清楚,等到她以為能拿到手時,她再動手。
所有一切都仿佛一場黃粱夢。夢里的一切美景都會離她遠去。
保寧也不知道怎么會和少年討論起這個話題,他問,她竟然如實答了!他們有多久沒這么好好說過話了,似乎一輩子了。
上次這么說話,還是她未入宮前,那時她剛到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