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觀秦夫人,做為保寧的生母,她只是淡淡看了一眼保寧,便不再理睬。
這哪里有丁點當母親的樣子。
保寧自從來了清溪堂,她未問過一句。
好像從來沒生過這個女兒似的。如果她本性如此便罷了,對長女儀寧,甚至是庶出的書寧,她都關懷倍至,看起來是個頂頂賢惠的。
唯獨對保寧。保寧做錯了什么?以至她如此怠慢!
秦老夫人心里這個氣啊……恨不得立時將桌上那杯茶潑到秦夫人腦袋上。要那腦袋當擺設嗎?遠近親疏都分不清。
其實保寧知道秦夫人來了,只是心里正在清算賬目,一時分不開心神。
見秦夫人也沒理會自己,她便樂的不起身行禮了。待將內院賬目查驗完,抬頭便迎上秦老夫人略帶心疼的眼神。
保寧眨了眨眼睛,迷惑的神情倒讓秦老夫人更憐惜了。
見保寧抬頭,秦夫人毫不拐彎的直言道:“你才跟著你祖母學了幾天?不知道自己的斤兩嗎?你能得你祖母看重,應當謙遜,好好在你祖母身邊服侍,而不是……這般不知輕重。”
忍了又忍,終究是沒忍住。
尤其是保寧放下賬冊,一臉的成竹在胸,抬起眼睛笑瞇瞇的看向秦老夫人。
仿佛她這個母親不存在似的。
生她一場,便落了個視而不見,秦夫人再也按捺不住,終究開了口訓斥道。
秦老夫人臉色登時一沉。
“老大家的,這里是松溪堂。”連閨名都不叫了,直接就稱呼老大家的,仿佛她是個市井婦人般。
秦夫人起身,冷著臉回道:“兒媳唐突了,實在是保寧太過不知輕重了,兒媳怕她惹母親生氣,這才開口教訓幾句。”“……想要擺你夫人的架子,想要教訓女兒,回你院子去教訓,別在我面前作威作福。”
作威作福幾字一出,秦夫人臉色越發的難看了。
還是身邊的瑞冬扯了扯她的袖子,提醒她來此的目的。
“兒媳的錯,兒媳記住了,以后不會在母親面前這般失態了。既然保寧看完了賬目,兒媳便讓人將賬目搬下去吧。放在這里實在占地方……”秦夫人擺擺手,只是這里是松溪堂,除了瑞冬沒人會聽命于她。
而瑞冬剛想邁步,秦老夫人身邊的蔣媽媽便開了口。“不急著搬,得先讓三姑娘說說這賬目有沒有問題啊……若是賬目有誤,搬走還得再搬回來。夫人莫急,請先聽聽三小姐怎么說。”
對上蔣媽媽,瑞冬自然是不敢多說一句。
秦夫人雖然生氣,也不敢直接反駁。
這位蔣媽媽可是秦家的元老,是秦老夫人的陪嫁丫頭,一輩子沒有嫁人,一直守著秦老夫人,便是秦大爺和秦二爺在她面前,都不敢擺主子架子。
“……她能說什么。這賬目是我親自查驗過的,崔媽媽和溫管事也都是家里的老人,難道他們還會瀆職不成!”
秦夫人冷聲道。
保寧仿佛沒的聽到,秦老夫人似乎耳朵也有些背,由著秦夫人叫囂著。
秦老夫人只看保寧,保寧對她點點頭,秦老夫人緩緩坐直身形,眼睛也睜的大大的。
“老人也好,新人也罷,只要做好自己的事情,盡了本份,便是好的。保寧,這院中管事是否稱職……你且慢慢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