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晉手臂只是皮肉傷,沒人比他自己更清楚了。郎中剛才給他包扎時眼神也有點奇怪,可能是覺得傷了他的箭太單薄了吧……他目光睥睨,他就是這么會傷。
“老夫人如何了?”
“祖母已經醒了,該交代的都交代了,還叮囑我要好好照顧你。”
“祖母真是慈祥。”
封晉順桿而上,也不喊老夫人了,立時改口稱呼祖母。對于封晉這變臉的速度,保寧已經習以為常了。
扶著封晉找了個舒服的姿勢靠好。
她自己也拉過張圓凳擺在床邊,然后坐好。
自始至終,兩人的手仿佛粘在了一起。他們誰也沒提起這事,只當彼此都未察覺。
不過兩的心跳的頻率幾乎一樣。
有些快,可又覺得異常的歡喜。“匆匆找你求救,你就這么來了秦家,華夫人那邊……不會有什么事吧?”
“我離開幾天正好,也正好給她機會好好準備。然后就看我們誰手段更厲害了。”
保寧臉上難掩憂色。“你們是母子,一定要鬧的這么僵嗎?”
她也曾試圖化解和秦夫人的矛盾,可是未果。
秦夫人對她的厭惡之意仿佛與生俱來。而且她對于秦夫人來說可有可無,她上有長姐,下有幼弟。她這個排行三的女兒無關緊要。
可是封晉不同。
他是華夫人的獨子。
若是華夫人真有野心,需要封晉幫她達成。
保寧倒也不是白蓮花,不會覺得當兒子的不管母親如何都一定要恪守孝道。
她只是心疼他。她還有祖母,還有兄弟憐愛。
可是他卻孑然一身。
便這么孤單的長大。如今同華夫人更是鬧到水火不容的地步。“傻姑娘,我知道你是心疼我。這點上,我們同病相連。我們都有一個不喜歡我們的母親。差別是秦夫人的不喜直來直去,雖然讓人難過,可秦夫人好歹不會表面滿口喜歡,背后心冷如石。華夫人對我的厭惡便是如此。
她滿口我是她的獨子,將來她要指望我過活。可做的事卻是背道而馳。
從小到大,我沒從她那里感受過母愛。有的只是責罵,我在她眼中似乎是個一無是處的。我做什么她都不滿意,總覺得我該做的更好。保寧,她的野心……欲壑難填。”
保寧沉默著,隨便輕輕一嘆。
“我明白了,我不會再勸你了。”
“乖。”
封晉另一只手點了點保寧額頭,語氣寵溺。
保寧怔了怔,她和封晉在一起,總有種自己欺負小孩子的感覺。
她畢竟多活了一世,雖然看起來年紀不大,可實際上,她覺得自己可以當封晉的長輩,突然被摸頭,而且他還一幅哄孩子的語氣。有點新奇,有點窩心。
似乎不管遇到任何事,哪怕是她解決不了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