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晉覺得更無奈了,他一直沒和保寧提起過這一茬,便是想到小姑娘必定會笑他。他這人孤傲慣了,哪怕幼時那段被欺凌的日子也始終一幅倨傲之色。更何況如今他勢力不弱,便是他母親經營二十余載,如今和他也只是伯仲之間。
少年得勢,難免有幾分盛氣凌人。可能以前太過目中無人了以至了悟覺得他沒個人樣。
如今……按著了悟的話說就是‘你倒是改的利索,只要能博美人一笑,你簡直無所不用其極。’反正封晉只當了悟在夸他。
反正他這人犟的很。
認真的事情八匹馬都拉不回來。
以前是覺得無趣,想著那位子爭也可不爭也可。爭了,最終就算勝了,坐在那位置上也未必就舒服。不爭,他能自在過活,似乎也不錯。可是如今……了悟的話猶在耳邊。
了悟說他們也算是師徒一場。雖然封晉最終‘省悟’的法子讓了悟挺失望。不過封晉如今有了人樣,他總要謝謝保寧的。如今時局動蕩,眼下涼州城看起來倒是風平浪靜,不過變數只在須臾間,一旦處于被動,輕則傷筋動骨,重則小命不保,他的小命不保便不保吧,反正他從小到大就沒安份過,找死的事情也不知道做了多少。
可是保寧是無辜的,小姑娘秀秀氣氣的。如果沒有封晉這個突然冒出來的禍害,人家小姑娘興許能嫁個不錯的人家,生兒育女一世平順。
偏偏有了封晉。
小小年紀就要經受這些動蕩。偏偏封晉還是個就算是想息事寧人,也沒法抽身而退。
他的出身注定他會一路染血,腳下荊棘叢生。
所以不是他不想便能不想的。他因為姓封,所以身份可以無上尊貴,也是因為姓封,注定他做不了販夫走卒。
這話雖然不太中聽,可話糙理不糙。所以……
“在下不才,從小到大模樣都挺俊俏的。如今拜倒在三姑娘的石榴裙下,著實……”
“著實什么?”保寧挑眉問道。
封晉立時眉開眼笑。“著實榮幸至極。”對于這廝的厚臉皮,保寧已經習以為常了。她心知封晉在用自己的法子安慰她,可是心里終究有些發慌。
時間快到了。
如果一切如前世那般軌跡,離今圣駕鶴西去的日子不遠了。
而封晉,也適時入京了。
保寧不知道上輩子封晉什么時候入京的,也不知道他最后為什么會敗給封逸。
上輩子她心眼偏,滿心滿眼只有封逸。對于封晉簡直恨的咬牙切齒,每每封逸皺眉,她都在心里大罵封晉那廝狼子野心。可如今易地而處,她才知道自己上輩子有多蠢。
那時的封逸憂愁自然是真憂愁。她的出身讓他能自在的在她面前腹誹,傾吐不快。
也許就是因為她的‘一心一意’所以封逸理所當然的覺得她本該逆來順受。才會漸漸原形畢露,覺得他不管如何,她都只有順從的份。
進而行事越發的激進,毫不掩飾自己骯臟的內心。
“封逸那邊應該會鬧上一場。恐怕還會借機掀些風浪,你和祖母萬要提防。”
封晉收了笑臉,鄭重叮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