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州縣秦家小院,寬敞整潔的堂屋里,一家之主秦葵正跟兩個兒子圍坐在桌前喝茶。
四十來歲年紀的秦葵,留著山羊胡,耳鬢已漸灰白,雖舟車勞頓,略顯疲憊,但精神頭很好。
虛歲十六的秦家長子秦邦屏,人高馬大,繼承了父親的樣貌容顏,頗具英武之氣,眼下他其實已經到了娶親的年紀,只不過目前還沒尋著門當戶對的人家。
弟弟秦民屏,樣貌更加俊美一些,今年方才十一歲,不過個頭也已是接近一米七了。
這一家子在古代其實算是個“巨人族”家庭了。
這趟游歷,前前后后小二十天,雖然看著時日不短,但是巴蜀之地道路艱難,所以他們其實也沒能去什么太遠的地兒。
父子三人還有管家劉大走了一趟播州,也就是今天的貴州省遵義。
一行收獲頗豐,漲了不少見識。
而正在此時,一個明眸善睞,膚白水嫩的少女正杵在小院中央一動不動,如同一尊雕塑一般。
她烏黑的長發用一白色布條扎了個簡單的馬尾,劍眉,瓊鼻,朱唇,玉頸,近看俏麗可人,又有一股英氣勃然而發。
微微隆起的胸脯因為剛才一路飛奔而來上下起伏著,后背早已被汗水洇濕,額頭和臉頰兩側也都是水珠,只不過不知是汗滴,還是這潮濕氣候帶來的水汽。
秦良玉就這么靜靜的站在自己家小院的正中央,她沒有再向前,只怔怔的看著屋里,神情復雜。
她的心里有點發虛。
魂穿變為女兒身,還有這近在咫尺的尋常家庭生活,對她來說,其實是一樣的陌生。
一切都恍若隔世,需要一些時間來適應。
秦良玉咽了幾口唾沫,正低頭猶豫的時候,屋內傳來一聲呼喚,讓她回過神來。
“玉丫頭,怎么在門口傻站著不進屋啊?”說話的是秦葵。
這話剛一落地,剛才還在屋里熱絡聊天的秦邦屏、秦民屏,以及站在一旁端茶倒水的小翠,都齊刷刷的看向了門口發呆的秦良玉。
“來了……”秦良玉撇了撇嘴,小心翼翼的走進了屋去,“路上的熟人說爹爹回來了,我便一路跑了回來,有點喘……”
進了屋,小翠立刻搬來一個凳子給秦良玉坐下。
“父親,這趟游歷如何?”秦良玉畢恭畢敬的問道,言語和坐姿都顯得局促不安。
秦葵并沒有意識到發生在女兒身上的微妙變化,也并未直接回答秦良玉的問題,而是先面色一凜。
“臨行前,爹爹給你留的功課,完成的如何了?”
“父親說的是……”秦良玉不得不臨時抱佛腳,趕緊回看了一下記憶,“孫子兵法的虛實篇,女兒已經記住了。”
隨后,秦良玉便一字一句的把“攻而必取者,攻其所不守也……”背誦了一遍。
反正也不是自己背的,只看著記憶便可,倒也省事兒。
“嗯……”
聽秦良玉一字不落的背完,秦葵滿意的點了點頭,又囑咐道:“光背誦還不夠,還要融會貫通。”
說完這些,秦葵也換了一副輕松的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