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他又看向了大兒子:“這趟播州之行,見識頗多啊,邦屏,你且給玉丫頭講講。”
這所謂的“講講”其實也又是一種功課的考察了。
秦邦屏點了點頭,正色道:“這播州交通閉塞,乃是由一楊氏家族世代治理著,其力量盤根錯結。當地百姓更是只知楊氏,不知天子。現在傳到了一個叫楊應龍的治下,聽說他的居所里是雕龍飾鳳,異常奢華,而且兒子還聽聞這楊應龍平日里竟是由太監服侍起居。”
秦良玉心里一驚,暗道:這個叫楊應龍的,這是過的土皇帝一般的日子啊。
當然了,“歷史小白”的她并不知道,播州的楊應龍此時已有不臣之心,并暗暗積蓄著力量于十年之后起兵造反。
他頃刻間連克貴州,重慶,CD三鎮,占據了整個大明朝西南部的大部分領土。
而歷史上的秦良玉便是在那時起兵平叛,一戰成名,從此開始了其南征北戰慷慨激昂的戎馬一生。
聽聞長子這番頗有見地的評價,秦葵又一次滿意的捋了捋胡子。
隨后,他背負著雙手,仰頭輕嘆一聲,“這天下,并不太平啊。”
秦葵又轉過臉來,對著兩個兒子正色道:
“若有朝一日真的社稷危難,黎民涂炭。你們兩個需厲兵秣馬,以為蒼生,方才吾子也。”
秦邦屏和秦民屏聞言,都是恭恭敬敬的起身行了一禮,齊聲應了下來。
秦良玉見兄弟二人重新坐下,像是個小學生一樣舉起右手:“那,我也可以么?”
秦葵欣慰的笑道:“你有這份心很好,到時可輔佐你的兄弟們行事。”
這時,秦家的管家劉大走了進來,說是晚飯已經做好了,問老爺是不是現在就開飯。
秦葵點點頭。
秦良玉已經在戚繼光那吃過了,倒是一點兒不餓,她這會兒才想起另外一件事兒,忙道:“女兒要回屋一趟,剛才一路跑回來,汗都濕透了……”
說完,秦良玉又對著小翠使了個眼色,示意她跟著自己回房間。
換了一身干爽的新衣服,秦良玉的忐忑心情也略微平復了一些。
她在內心給自己打氣道:沒什么大不了的,不就是多了個爹,還有一對兄弟么?變成個女的都慢慢接受了,多幾個家人也沒什么壞處。
帶著小翠返回堂屋,卻正好趕上劉大端著一碗魚湯上桌。
秦良玉便想著表現一下,她從劉大手里接過了那碗魚湯,打算順便端過去。
秦家本身也不是什么大富大貴之家,除了秦葵和三個孩子,家里也就侍女小翠和管家劉大,因此他們主仆的界限也沒有那么分明。
端著魚湯剛邁步進屋,秦良玉聽到了一句話。
這話在她耳中真真是如同五雷轟頂一般,直嚇的秦良玉雙手一軟,把滾燙的魚湯掉到了地上,灑落一地。
秦葵看到這幅場景,心下納悶不已。
自己剛才不就隨口說了一句,“玉丫頭出落成大姑娘了,該考慮個好人家了。”
怎么女兒會有這么大的反應?
被一句話給嚇成這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