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是可以,不過……”
“不過什么?”
“整個遼東有多大你知道么?而且這些女真人可跟咱們漢人不一樣,他們居無定所,走到哪兒,扎個帳篷就住下的。”
嗯,這確實是個棘手的問題。
秦良玉撓了撓臉頰,硬著頭皮答道:“慢慢找唄,總能讓我找到的。”
輕嘆一口氣,李如松一掏腰間,取出來一塊刻有他名字的金燦燦腰牌。
“你若有難言之隱,我也不勉強了。你把這個收下。”
指了指這牌子繼續道:“帶著這個去遼東,沒人敢招惹你。而且我李府上下也都會配合你的,努爾哈赤本也是我家家奴。在遼東,有我家幫你,你找他便不難了。”
雖說拿人手短,不過猶豫了一下,秦良玉還是伸手接過腰牌,妥善收了起來。
“謝謝你。”
秦良玉誠懇的說道。
“不必言謝。話說……”李如松嘴角一揚。
秦良玉心里一陣腹誹,這人倒真會做生意,不吃虧,立刻就要對我提要求了么?
“話說什么?”
“你不必緊張,我不是要提什么非分之想。我想請你幫我個忙。等你師傅寫完第二本兵書,你記得帶給我一套副本,就這個。”
“嗯,這個我可以答應你。”松了一口氣,秦良玉爽快的答應了下來。
“還有,如果你以后想從軍,可以到太原的山西總兵府里找我。我在山西治內也還是可以說個話的,給你安排個軍中職位也不成問題。”
“謝謝李將軍。”秦良玉微微一笑,抱拳行了一禮。
“不用客氣,你這身本事,若是日后能到我軍中,也必是我一得力干將啊。你不必稱呼我李將軍,可以叫我子茂兄。畢竟你我雖然年紀有差,可輩分上倒還算是同輩。就這樣吧,咱們后會有期。”
說完,也不等秦良玉回話,李如松便大踏步的走向了前院。
招呼著自己的下人,準備辭別戚府。
返回堂屋,戚繼光早已重新坐回了書案前,抬起頭來沖秦良玉問道:“他走了?還有你,剛才怎么慌慌張張的就跑了?”
“嗯,李將……哦,子茂兄已經要走了。我追上去跟他說了幾句話,了解了些軍中事物。”秦良玉搪塞道。
“嗯……”戚繼光也不打算深究,低下頭打算繼續書寫。
秦良玉若有所思的道:“師傅,你說……如果我知道有個人,他可能會犯下滔天罪行,十惡不赦。但是他現在又是安分守己,什么壞事還都沒做呢,那么我應該怎么辦呢?”
是啊,如果以后真的去了遼東,找到了努爾哈赤,又該處理呢?
聽著意思,他現在老老實實的給李如松家做著家奴,并無不軌之舉。
“人生如逆旅,我亦是行人。蘇東坡先生這詩看的透徹啊。”
戚繼光站起身來,平靜的道。
“須知你師傅也并非圣賢,無法看透世間萬物。你問的這個問題……老實說,我也不知道該怎么做。”
“哦……”秦良玉有些失望。
“不過,師傅有一點是知道的而且確信無疑的。”
“什么?”
“師傅相信你,相信你的本心始終是為了天下蒼生的。所以不論你做什么選擇,師傅都支持你。但隨本心就好。”
說完,戚繼光淡泊一笑,眼角的皺紋擠在了一起。
但隨本心么?
咬了咬牙,把那個制作精美的純金腰牌攥在手里反復把玩了幾圈。
秦良玉伸手摸了摸腰間的短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