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入險境,他們不再使用上下級的軍隊稱呼,都改成了尋常的叫法。
四人分別喚作小盧,老吳,小林,老樸。
嗯……最后一個人的畫風不太合群,這個也是沒辦法的事。
秦良玉作為一隊之長,自然稱呼要特別一點,她讓大家稱呼自己為“秦哥”。
盧錫文和林峰都是跟著秦良玉好幾年的老人兒了,雖然他們兩人年紀都要比秦良玉大一些,不過知道秦姑娘的手段,自然是沒二話的。
老吳和朝鮮族的老樸就有點抹不開面子了,沖著一個十七八的小姑娘叫哥,他們張不開這個嘴。
秦良玉也知道前面的路還需要仰仗這兩位老把式,也就沒多要求。
過了鴨綠江大概50公里,先是抵達一個叫做龜城的城市,按照之前的情報,這個城市尚未被倭軍攻陷。
繼續南下,是一個叫安州的地方,這里就已經淪陷了,再往南就到平壤了。
五個人過了江走了一天一夜,經常能夠看見逃難的朝鮮老百姓,只不過方向有點出乎大家的預料,這些老百姓多是在往回跑。
詢問之下,方才明白緣由,他們都是之前從平壤周邊的鄉下躲到鴨綠江邊沿線避難的。
可現在過去好幾個月了,朝鮮收復無望。
王室官員和朝鮮士兵起碼有明朝仗義提供的補給,可老百姓就苦了,沒得吃也沒得穿,也沒人管他們。
這些朝鮮百姓們逃難的時候才是五月份的初夏時節,現在都是九月的初秋了,一天天的涼下去,普通百姓哪有什么積蓄和儲備,不冒險回家,只能活活凍死或者餓死在鴨綠江邊。
又是秋收的季節,一年的收成還在家里,所以這些窮苦的朝鮮百姓們也沒別的選擇,只能提心吊膽的回家去。
不過這倒也給秦良玉他們行了個方便,他們一個個的戴著斗笠,低著頭跟在返鄉的群眾隊伍里,也算是個掩護。
此刻,他們已經過了龜城,在前往安州的路上。
初秋的季節,白天還是有點熱的,可太陽一下去,涼的也快。
嗖嗖的冷風襲過,秦良玉縮了一下脖子,說了句:“好涼快啊。”
老吳卻仰著脖子看了會天,怔怔說道:“秦……咱們得快點了,今晚咱們得計劃是住在安州附近的,估摸著還得有二三十里地。”
說話間,一聲炸雷從天邊響起,眼瞅著要下雨了。
壓了壓斗笠,都不在廢話,埋頭行走,腳下卻都是快了幾分。
又過了一袋煙的功夫,又是轟隆隆的幾陣雷聲,這回的聲音已經是從頭頂上傳來了。
緊接著,噼里啪啦從天而降的,竟是比秋雨更麻煩的存在,玉米粒兒大小的冰雹。
秦良玉聽著聲音不太對,一抬頭,都還沒反應過來,就已經被幾顆雹子打在臉上,生疼生疼的。
秋風秋雨,頃刻間涼徹眾人身心。
沒轍,這個時節,在這種冰雹之下不能待著。好在前面不遠處,似乎有一間破舊的小廟,秦良玉等人看到許多朝鮮百姓都在無腦的往里跑著。
互相吆喝了一聲,也都跟著進去了。
果然是一座已經廢棄的寺廟。
所有避雨的人,不管是朝鮮人還是秦良玉等人,圍坐成了一個半圓形。
佛教從印度傳到中國后,有一個本土化的過程,人物變得越來越中國。從中國傳到朝鮮后,也有一個本土化的過程,所以朝鮮寺廟中的人物和中國寺廟里的人物樣子有些差別。雖然還是那些人,無論是衣著打扮,還是身材和臉型,看起來都很朝鮮。
互相問了一下,沒人著涼什么的,便打算今天晚上在這里將就一晚了。
秦良玉先是饒有興致的看了一會兒這些花里胡哨的的佛祖們。
不過片刻之后,她也看不出什么名堂,便覺得索然無味,沒再繼續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