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里是蓬萊……”騎在馬上的秦良玉遙指前方的一座白色牌樓,聲音微顫,雙眼氤氳朦朧。
小馬車里瞬間冒出來四個乖巧伶俐的腦袋,四處觀察著這個陌生的地方。
“蓬萊的霧氣好大。”丁白纓首先開口道。
“這里靠著海邊,距離碼頭都不是很遠,海上濕氣大,霧氣自然也不會小了。”秦良玉微笑著解釋道。
經過十余天的趕路,她們一行五人終于來到了蓬萊。
剛才秦良玉所指的,便是那塊刻有‘封侯非我意’的牌坊。
“小筑漸高枕,憂時舊有盟。呼樽來揖客,揮塵坐談兵。去護牙簽滿,星含寶劍橫。封候非我意,但愿海波平。”秦良玉騎在馬上,幽幽的念道。
“這首詩寫的真好,是師傅你寫的么?”丁白纓笑問,引得其他三個丫頭也笑語盈盈。
秦良玉雖然比她們年長不少,可是平日里絲毫沒有大人模樣,除了在讀書習武上要求嚴格,對于禮儀尊卑之類的,都放得很寬。
上去給了丁白纓一擊板栗,秦良玉嗔怒道,“學什么不好,竟然學的拍馬屁,我是能寫出這種詩的人么?”
丁白纓捂著腦袋,爭辯道,“當然是了,師傅你在我眼里可是文武全才,上馬能安邦定國,下馬可舞文弄墨。”
另外三個丫頭也立刻沒大沒小的附和道,“就是就是,我們也是這么想的。”
秦良玉滿頭黑線,忍不住扶額嘆道:是不是對她們管束太少了點,整天把我當成調戲對象了。
說笑之間,幾個人已經穿過了那高聳的牌樓。
秦良玉騎在馬上,目光一直鎖定在那熟悉的牌樓上,直到它漸漸的被甩在身后。
“到了,下車吧。”
來到了戚府門前,秦良玉跳下馬來,拍了拍馬車的篷子。
四個小姑娘魚貫而出,蹦蹦跳跳的下了馬車,到處看著。
“好大的宅院啊!師傅你以前住在這么大的地方么?”丁白纓贊嘆道,嘴巴成了個圈圈形狀,跟金魚一樣。
“也不是特別大。”秦良玉苦笑道,“大明朝有錢人多了去了,光蓬萊就有不少大戶人家的宅院比這個豪華。”
說話間,秦良玉已經踩著青石板臺階走到了院門前。
輕輕撫摸著自己以前天天都要推開的大門,秦良玉心里默念,終于還是回來了。
扣了扣門,從小院里只傳來一陣空蕩蕩的回響,并無人應答。
從剛才開始秦良玉便注意到了戚府小院似乎顯得有些陳舊,門前這一塊雖然清理的很干凈,但是其余的院墻角處的雜草不少,顯然是沒人修葺管理的結果。
應該是還有人在住,不過沒有以前那么多人了。
雖然……以前的人也不是很多就是了。
秦良玉又敲了幾下門,仍舊是沒有任何回應。
正自惆悵著,是不是應該提前找人通稟一聲的時候,一轉頭,看到了一個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身影。
那是五年前,日日夜夜陪伴自己長大的侍女小蔡。
時間改變了許多事情,但是也有許多事情沒有變化。
小蔡仍舊不是很高,身材瘦弱,臉上皮膚也不是太好,她拎著一個菜籃子,從魚市的方向而來。
“姑娘?”小蔡難以相信眼前的一幕,“是你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