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敖余光瞥到觀眾都跟了上來,便一整神情繼續表演,換上那副從女奴處學來的表情,泫然欲泣,對著家老彎腰一拜,說道:“陳敖此去不知何時才能回來,家中事務就拜托家老了。”
“公子,公子。萬萬不可啊,公子在時尚且如此,公子倘若離家,老奴如何管住偌大個陳府啊。”家老又是哭訴陳耳怒火攻心,昏迷不醒,又是痛罵府中奴婢懶惰,不好管理,總之就是有一萬個理由不讓陳敖去州府。
一眾輕俠百姓也是連忙勸說,更是將陳敖捧到了‘營救任俠行動小組組長’的位置上,說他是萬萬不能犯險的。
“事已至此,為之奈何?”陳敖眼見氛圍烘托的差不多了,索性跌坐在地上,那副想哭又強忍著的表情,恰到好處的出現,又恰到好處地被眾人看見。
這下,原本還覺得陳府見死不救的輕俠,立馬就轉變了心態,將所有的憤恨都歸結到了州牧的身上,心中對陳府也多了許多同情。
“公子,此事還需緩緩圖謀。”謀士一見到自己上場的時間了,連忙從人群中鉆了出來,彎腰拜道。同樣蓬頭垢面的他,方才可是沒少出力。
“也只能如此了。”陳敖無奈嘆息一聲,又放聲問道:“諸位可有人愿意替我去一趟州府,給俠盜送些衣物吃食。”
好家伙,直接好家伙,這些輕俠竟然沒有一個出聲的,只聽陳敖繼續說道:“來回車馬自有我陳家承擔。”
這一下就調動了大家的熱情,相當于公費旅游的事情,何樂而不為?看著突然變得積極起來的輕俠,陳敖的心中譏笑一聲,挑選了幾個陳家的暗子,讓他們去走一趟州府。
好不容易將這些輕俠送走,陳敖才松了一口氣,收拾妥當去向陳耳交差。
“父親。”推開門,陳敖朝著躺在炕上裝病的陳耳彎腰拜道:“都已經送走了。”
“善。”陳耳雙眼虛瞇,許久之后才開懷笑道:“吾兒,我家的機會要來了。”
“父親,此話何解?”陳敖頗有不解,此事怎么看對他家都算不上是好事吧。雖然因為處理得當,撈了些名聲,可是相比于州牧的惡意,簡直是虧大發了。
“州牧不管想整治輕俠也好,還是對我家出手也罷,他都不該在這個時候,把任俠當做切入點。”陳耳掀開被子,盤腿坐在炕上,對陳敖解釋道:“他抓捕任俠的名頭是因為任俠私自免除了雨璃三里的賦稅,正是觸了黃楊州百姓的霉頭啊。”
“只要將任俠的事情大肆宣揚一番,鼓動那些對災年不減稅心存不滿之人,來上一場嘩變,你說州牧還能坐的住嗎?”陳耳開懷大笑,越想越興奮,“任俠是我家的門客,他的事情由我家來牽頭,不過分吧。”
“父親,若是當真能有一場嘩變,我家倒是可以借機更進一步。只是那憑一些貧者,只怕掀不起太大的風浪吧。”陳敖思索片刻,至于嘩變之后如何脫身,多半也要應在黃氏上了。
“傻小子,對今年賦稅心存不滿的,可不單單是田間地頭的貧者。”陳耳心中智珠在握,不過這第一股風,還是要貧者來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