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適出獄的時間,比他自己想要的還要早,許是因為昨晚他與任俠在獄中大醉一場的事情被州牧知道了,第二天一早,州牧便讓人將還在酒醉之中的王適架起來,扔到了街上。
“我,這就自由了?”被冷風吹醒的王適左右四下一看,好家伙,這是鬧鬼了啊,怎么一覺睡醒來地方還變了呢。
“任俠兄弟,我現在無能為力,只能看著你受罪。但是我王適發誓,若你遭遇不測,我必斬州牧為你報仇。”略微清醒一些的王適,朝著監獄的方向彎腰一拜,在心中暗自發誓。
說他與任俠的感情有多好,那自然是扯淡,兩人昨晚才認識,也只喝過一場酒,而且酒醉還是吵架居多。
但所謂臭味相投,大概就是這樣吧,哪怕只是匆匆一面,也能終生不忘。
“公子。”幾個侍從連忙上前替王適更衣,又去匆匆燒好熱水,伺候王適沐浴。
這幾個侍從,都是王適出來魏國之時,在奴隸市場上買的,對他也算忠心。王適本人有一間小酒樓,平日里全靠他們照料,生意還算不錯,所得足夠王適鮮衣怒馬了。
“你們聽說過任俠這個人嗎?”沐浴更衣之后,王適又讓奴仆將好酒好肉端上來,雖然在牢獄之中也是一頓未曾少過,但是牢中吃的和自家酒店吃的能一樣嗎?
“公子,這任俠最近可謂是聲名鵲起。”仆從將這幾日聽到的消息悉數說給了王適聽,尤其是最近黃楊州的群情激奮,更是一字不落。
“好,好。”王適聽到一半,突然扔掉手中的酒樽,大笑出聲,“吾得知音而不失矣。”
王適也是聰慧之人,甚至在政治、軍事方面比任俠更加聰慧,不然武卒也不會招他做司馬了。他清楚,不管如何,任俠的命是保下來了。只要魏侯不想激起無法收拾的民變,最終就只能無罪釋放任俠。
不過看這架勢,說魏國中樞的那幾位大人沒有落子,王適是萬萬不信的。任俠出獄之后,能否繼續留在魏國,還是要看那幾位大人的博弈。
任俠醒來之后,悵然若失,拍著腦袋對自己罵道:“以后不能再這樣喝酒了。”
喝斷片了不可怕,可怕的是有個人在旁邊領著你去回憶。
得了州牧吩咐的獄卒,將昨晚任俠與王適說的那些酒話,一一說給了任俠聽,羞的任俠直找地縫想要往里鉆。
王適一走,任俠便成了孤家寡人,獨自被關押在一座牢獄之中,每日三餐雖然有獄卒按時送上,但卻從不與他多說一句話。
“十三日了。”任俠在墻壁上留下一道劃痕,訥訥自言了一句,靠坐在墻上,雙眼無神。
“飯。”獄卒將飯菜透過小窗送入牢房之中,任俠踉蹌起身,也不用筷子,只是用手抓起一些稻米放進嘴中,嚼了幾下,也沒有嘗出味道,就直接咽了下去。
“嘿,這他娘的,叫什么事啊,要殺要剮趕緊的啊。”任俠本人可沒有王適的看法,他連自己死后的墓志銘都想好了,只是不知道將來能不能有幸立碑。
“任俠,出來。”如此又渾渾噩噩過了不知多少日,任俠已經有些分不清楚時間的流逝了,牢外才終于走進來一個甲士,對獄卒說道:“奉司馬命,前來征調任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