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子見到顧景為回府,臉上密布的愁云霎時散去一般。
佘太君伸手親昵道:“快,讓祖母瞧瞧~~~”
顧崢與賀氏也圍在他身旁問及此行長短。
劉氏母女舔著臉上去搭話,顧景為懶得搭理,淡淡頷首以示回應。
小玉氏母女貓在角落里不愿去湊這個熱鬧,可從她們的眼角眉梢里便能看出,發自內心的喜悅是掩蓋不住的。
短暫的寒暄過后,顧景為將目光落在了晚青身上。
他的眼神有些發寒,聲音也變得嚴厲起來,“你又惹了什么亂子?”
晚青正要答話,穆弈秋卻見顧景為兇巴巴的,于是攔在了晚青前頭,“晚晚才沒惹亂子呢!”
顧景為饒有興致地打量著他,“這位是......”
“是五皇子,暫居咱們府上。”顧崢解釋道。
如此,顧景為周全施禮,向著穆弈秋躬身抱拳一揖,“不知是五皇子大駕光臨寒舍,失禮了。”
躬身時,腰間佩戴的紅翡蟒紋腰佩疊交碰撞,發出清脆悅耳之聲。
穆弈秋湊到顧景為身旁,抓起腰佩細細打量著,“哇哦,好漂亮~~”
“五皇子喜歡?”
“嗯!”穆弈秋用力頷首,顧景為笑笑,將腰佩取下來遞到穆弈秋手中,“初次見面,此為薄禮,還望五皇子笑納。”
劉氏眉宇間顫了一下,想說什么,卻硬生忍住。
那紅翡蟒紋腰佩是前年顧景為以萬兩白銀的價格買來,相傳是昭始皇帝慕容氏的陪葬,世間獨此一塊。他竟這般輕易便給了個傻子?
顧景為瞧陳公公急得跳腳,簡單向他詢問了事情的經過。
陳公公喟嘆搖頭,無奈道:“無論這賀禮是否為五皇子所毀,顧三小姐沾了一身的琉璃碎,又平白無故現身珍寶閣內,同樣有洗不脫的嫌疑。”
顧景為唇角不經意一瞥,盡是傲慢與不屑。
他彎腰拾起了一塊羊脂碎玉,持手中把玩須臾,道:“這羊脂玉成色不過百年,縱然貼上琉璃箔也不過是外行人看熱鬧。無非是工序繁雜些,打磨出來個糊人樣子罷了。這雜七雜八的攏在一起,至多不過三萬兩白銀,這種品相的東西也好意思拿來送給皇上做壽?公公該謝天地恩德,賀禮毀在了宮外,皇上并未謀見。若見了他平王用這寒酸東西來賀壽,皇上必定龍顏震怒。”
論起珠寶古玩一應,放眼昭都也尋不見比顧景為更懂其內門道之人。
其實南國并不算富庶,每年上繳大昭的稅銀才不過十萬白銀。
這賀禮顧景為估價三萬,大抵左右不離。
可陳公公將那羊脂琉璃垂楊柳捧到天上去,現下被顧景為貶得一文不值,他自面上掛不住。于是端著姿態道:“這賀禮是平王一番心意,常言道禮輕情意重,皇上......”
“禮輕情意重這話不過是為沒錢尋個體面借口罷了,禮重,才顯情誼濃。”
“顧公子說得輕巧,再二十日便是皇上生辰,到時你要雜家拿什么交給皇上?”
顧景為豎起三根手指,嘴角微微揚起,“我出三萬兩,當做是平王送與皇上的賀。”
陳公公嗤笑一聲,不屑道:“平王那三萬兩成了禮,是放了心思的。顧公子打算拿出三萬兩雪花銀堆在一起,就將旁人的心意給平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