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你何干?”穆弈秋回眸,目露兇煞瞪了溪風一眼。
這怒容令人生畏。溪風旋即躬身賠禮,臉都快貼在了地面上,“屬下知錯。”
然而當他抬起頭時,穆弈秋早已消失在了迷蒙夜色中。
*
次日清晨,晚青起了個大早。
她要趕在和府都未起身的時候將那封揭發穆弈秋身份的信箋夾帶進顧崢的奏折里。
可還不等她離開房門,耳畔就傳來歇斯底里的哭喊聲與震碎耳膜的砸門聲。
這樣大的動靜,鬧得人心惶惶,誰還能睡得下去?
晚青將信箋藏好,出門瞧個究竟。
至顧府正門前時,顧崢與賀氏穿著寢衣睡眼惺忪也趕了過來。
家丁將門啟開,劉氏一個踉蹌便撲倒在地上。
她人滿身泥濘污垢,像是失了魂一樣爬到顧崢和賀氏腳底下叩首連連,“老爺救命!大夫人救命!瀟盼她不見了,我尋遍了也尋不見她!”
劉氏哭得上氣不接下氣,但她的眼淚哪里有人當真?
只是不知道她今次又要鬧出什么花樣來罷了。
佘太君與小玉氏她們緩緩趕來,見劉氏又開始敲鑼打鼓唱起了戲,佘太君不豫道:“哪里來的瘋婦?還不趕出去?”
家丁領命上前捉拿劉氏,她渾似個泥鰍閃轉騰挪,沖到佘太君面前雙膝用力砸地。
‘咚’的一聲,嚇得晨起還未清醒的佘太君打了個哆嗦。
只聽她扯著嗓子繼續哭喊道:“老太君!求您救救瀟盼吧!兩日了,整整兩日了,她音訊全無!她從未離開過我身邊,從未出過遠門!何況她身無分文,又是個女兒家!我實在......我實在害怕的很!”
佘太君睨她一眼,不怒自威,“二十多歲的姑娘又不是孩童,哪兒能說丟就丟?你尋不見她就去報官,休要在我門前做戲!我可看夠了!”
見佘太君絲毫不留情,劉氏只得在庭院里挨個叩首,磕得頭都爛了也不見停下。
“我求求你們,我求求你們了!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是我不對是我不好,怎么罰我怎么懲我我都認了!可瀟盼到底是你們顧家的女兒,是老爺您的長女吶!我什么都不求,我什么都不要,我只求老爺您能發發慈悲,大夫人您能發發慈悲!你們快些派人去把瀟盼找回來吧!我給你們磕頭了!我求求你們了!”
哭得時間久了,劉氏口中近乎歇斯底里的咆哮聲便成了刺耳的哨音。
她已經沒有力氣再磕頭了,卻還是低俯在晚青的足邊,抬起血淚混合的眸望著她,“青兒妹,求你發發慈悲救救你姐姐吧!她有再多錯,你們扒開皮剃開骨,那也是連在一起的血脈呀!”
一個人演戲總得圖個什么。
劉氏于眾人面前聲淚俱下,活脫成了瘋婦模樣,倒真真兒不像是在演戲。
斥責她的聲音在她近乎絕望的哭聲中一點點弱下去。
顧瀟盼到底是養在顧家二十年的長女,養條狗都會有感情,顧家人雖然嘴上說著不認她這個心思歹毒的女兒,可若她真出了事兒,誰又能袖手旁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