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日后,穆修齊與穆婉逸啟程祁香山祭拜先祖。
這一路上風平浪靜,并沒有什么特別事。
沿路過一片花海,穆修齊起了性子,親手摘了各色花卉攛成一束,跑去后頭穆婉逸的馬車那兒掀開轎簾,將花遞給她,“長姐,可還記得咱們小時候把父皇的那株曼陀羅花給采了,還是并蒂的。父皇氣得臉都綠了,也沒舍得收拾咱們。”
提及往事,穆修齊會心一笑,很快又被傷感替代,“只可惜那樣好的時光,終究只能拿來回憶了。”
穆婉逸將花束湊到鼻尖兒輕嗅一鼻,問道:“你很懷念那時候嗎?”
穆修齊點頭,穆婉逸又道:“父皇崩逝近四個月,可曾想他?”
“原先只顧著自己登基,確實沒想過這些。可后來夜深人靜的時候,總會想起從前事。許多事,都是和父皇與長姐有關的。不過還好,長姐一直都在。”
若換做從前,穆修齊說這番話可能還會令穆婉逸有所觸動。
如今她再聽到,連笑都懶得揚起唇角。
“你思念父皇的心意,他會收到。用不了多久,你們便會再相見。”穆婉逸頓一頓,迎著穆修齊錯愕的表情繼續道:“本宮是說在夢里。”
穆修齊仍未察覺到穆婉逸的不妥,兀自回了自己的轎輦。
第二日趕到祁香山,祭禮已經準備就緒。
穆修齊與穆婉逸整整參拜了一日,各自回房休息時,已至夜深。
饒是如此,穆修齊惦記著穆婉逸晚膳沒動兩筷子,還命人熬煮了宵食送到穆婉逸房中。
穆婉逸看著那碗熱騰騰的海鮮粥,唇角抽搐了一下。
但這并沒有妨礙她的決定。
子時,一早埋伏在祁香山效忠于穆婉逸的暗衛動手了。
穆修齊近身的侍從全部一早被穆婉逸用迷藥撂倒,剩下的幾名宮人,也都被暗衛抹了脖。
穆修齊是被窗外的雷鳴聲驚醒的。
山林多雷雨,不知何時,驟雨毫無預兆的就落了下來。
穆修齊砸了咂嘴,翻過身去準備繼續睡。
他雖然閉著眼,但總感覺于黑夜中仿佛有一雙眼睛在盯著他看。
他試探回頭,正巧撞上了穆婉逸幽寒的眸光。
一道閃電劃亮夜空,同時也襯得穆婉逸的臉色煞白可怖。
穆修齊嚇了一跳,坐起身來看著穆婉逸,“長姐......這大半夜的,你怎來了朕這兒?”
穆婉逸不答,只是看著她笑。
那笑容愈發瘆人,令穆修齊感覺后脖頸處好似有風不住灌入,涼的厲害。
“長姐,你怎么了?”
“本宮沒事。”穆婉逸的聲音仿佛暗夜里的鬼魅,輕飄卻又帶有幾分狠厲,“本宮就是想再看你一眼,只怕往后都沒這個機會了。”
穆修齊坐起身來準備下榻,忽而一陣猛烈的疼痛襲來。
鉆心的痛,令他忍不住悶哼出聲。
他掀開被衾,才看見自己的腳腕上被人上了腳鐐。
且腳鐐內里的一圈還密布著鋒利的小刺。只要他移動,那些刺就會刺入他的皮膚,沁出血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