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看著穆婉逸的目光變得無比震驚。
她臉上每一處肌肉似乎都在不受控地跳動著。
她都知道?
她竟然什么都知道?
皇后心尖一顫,忽而雙膝砸地跪在了穆婉逸身前,“鳳帝,臣妾有罪。”
穆婉逸由她跪著,自顧說道:“這世間哪里有干干凈凈的人呢?若說有罪,本宮豈非論罪當誅?當然了,本宮也不會給你說什么知錯能改善莫大焉這樣的面子話。錯了就是錯了,可你不需要改。”
她目光忽而與皇后的眼眸對上,長長的羽睫使得狹長的鳳目看上去更像是一條晦暗不見底的幽縫,“生而為人,做什么事兒都是為著自己。為了活下去,為了更好的活下去,不惜犧牲與自己無關的旁人,即便做了惡事,那也是好事。你明白本宮說的話是什么意思嗎?”
皇后明白。穆婉逸這是在逼自己除掉晚青。也是在給自己拋橄欖枝。
她想要在后宮好好活下去,就必須得依附穆婉逸。
所以她說的話,自己必須要聽。
但話又說回來,即便穆婉逸今日不說這些,自己就會放過晚青嗎?
皇后自問,讓她在眾人面前受盡了屈辱,她又怎會讓她過得風光?
只不過有了穆婉逸今日這番話,皇后算是給自己吃了一記定心丸。
她受的磋磨,定要從晚青身上十倍討回來才能解她心頭之恨。
在女人堆里浸淫多年,要說皇后沒有點手段,她也不能偽善著與旁人相處,一直保持表面的風平浪靜。
綿里針,傷人才最狠。
而她報復的手段,雖然算不上精明,但卻足以斷了晚青的活路。
便是在鳳鸞宮鬧出這場鬧劇的兩日后,皇后突然病倒了。
太醫前去診治的時候皇后已經命懸一線,而太醫在探脈過后得出的結論也令所有人震驚。
種種跡象表明皇后身中劇毒,且還是毒性頗烈的斷腸草。所幸服用分量不算多,尚還有活命的可能。
在太醫院舉傾院之力救治的情況下,皇后這條命算是保住了。
她于第二日清晨睜眼,在聽說自己是中毒后驚悸萬分,嚷嚷著是宮中有人要害她。
事兒傳到了朝陽宮,穆弈秋才懶得理她,一句正面的回應也沒給。
倒是穆婉逸對此事十分上心,在得知了穆弈秋對皇后不管不顧后,往朝陽宮去準備向穆弈秋討個說法。
她來時本該是穆弈秋在她安排的太傅指導下練習書法的時辰,可太傅卻在寢殿外立身候著,滿面難堪。
“淳太傅在門外立著作甚?”
太傅向穆婉逸拱手一揖,道:“鳳帝,皇上顧著和皇貴妃娘娘......”
后面的話太傅有些說不出口,只深深望了一眼緊閉的房門嘆了口氣。
穆婉逸側耳傾聽,清清楚楚聽見了寢殿內的動靜。
“晚晚,你不要這樣,這個姿勢我不舒服。”
“我管你舒不舒服,我舒服就成了!你快點!使點勁!別跟沒吃飯一樣!對對對,就是這個位置,對,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