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黛抹去淚,憤憤道:“皇貴妃與奴婢說一句老實話,是不是你害得皇后娘娘如此?”
晚青回眸,定睛望她,笑道:“本宮為何要與你說老實話?你有與本宮拌嘴的功夫,倒不如好好兒去伺候你主子最后一程。等你主子走了,無人庇佑你,你伺候她時不知得罪了多少后妃,你覺得你能過上什么舒坦日子?且能舒坦一天,便算一天吧。”
青黛滿臉執拗,絲毫不懼晚青,“奴婢伺候皇后娘娘的日子還長著,不勞皇貴妃費心。”
晚青沒聽到她當下說這句話是什么意思。
知道兩日后鳳鸞宮傳來消息,皇后駕崩,青黛自戕殉葬,她才明白。
原來便是端木蕙那樣惡貫滿盈的惡人,身邊兒也是存了一心為她之人的。
端木蕙為皇后,皇后駕崩,是天下大喪。
所以......
顧崢又帶著他老婆和他媽入宮了,不至如此,顧舒然也被穆婉逸放了出來,許她參加喪儀。
一家人短暫的相聚后,見顧舒然一切都好,面色紅潤孕肚顯露,賀氏拉著她叮囑了許多,又道:“這些話,許多都是你娘讓我轉告給你的。她入不了宮,可卻惦記你得很。”
顧舒然不愿意笑,卻還是擠出了一絲不怎么好看的微笑點了點頭,“我明白。”
“你有什么話要跟你娘說的?大娘幫你傳話回去?”
顧舒然想了想,“就說我一切都安好,讓她不用記掛。”
賀氏愣了一下,沒再說什么。
不用記掛和莫要記掛雖說是同樣的意思,但口吻語氣分明表達了截然不同的兩句話。
賀氏不知道顧舒然和小玉氏之間生了怎樣的隔閡,她們母女之間的事兒,賀氏也懶得摻和。
后來喪儀開始后,以晚青為首的后妃跟在穆弈秋和穆婉逸后頭列首排。顧舒然則是作為先帝的未亡人,與理親王穆佩勛位列一排。
當她看清楚身旁立著的是何人時,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
那個只見過一次面,卻在后來無數次出現在她夢境中的人,如今就站在自己身旁。
觸手可及。
不知怎地,她莫名的嬌羞,甚至連頭都不敢抬起來。
她感覺到了臉頰的燒熱,所以她在怕,她怕穆佩勛看見她紅若粉桃的面頰。
“語罷倏然別,孤鶴升遙天。”
穆佩勛莫名其妙的念了句詩,令顧舒然的心跳更快。
倏然,舒然。同樣的讀音,先是他在叫自己的名字。
“倏然為一瞬,舒然為悠緩。若你名為倏不為舒,便少了許多美感。只是這些時候,在讀香山居士的詩時,偶見到這一句。不覺朗誦出來,我腦海中便浮現了一人的影。”
穆佩勛是面向顧舒然說得這幾句話,可顧舒然卻裝作聽不見別過臉去。
忽地,一只手落在了顧舒然的額發上。
顧舒然一驚,忙后退兩步回首望去。
見是一片嫣紅的花瓣拈在穆佩勛手中。他沖顧舒然露出一抹痞笑,“莫怕。美人如斯,風卷落花也愿落在你青絲之上。極好。”
顧舒然沒有回話,她將頭埋得更低些,用左手不住撕扯著自己的裙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