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你喚她全名,而并非長姐或是鳳帝。”
顧舒然想起了自己。
從前在母家的時候,她也只會對著顧瀟盼直呼全名,而從來都是叫晚青青兒妹。
穆佩勛信步入內,順手合起了房門,“這世上有人不討厭她嗎?”
他笑著說,仿佛是開玩笑,但更多的,像是借著一句玩笑說出了自己的真心話。
合了門,隔絕了外界的干擾,連月光都擋在了那扇紅門外。
他步步緊逼顧舒然,此時的她已經有了將近六個月的身孕,行動起來略有不便。
她向后退著,只等抵到了墻角,穆佩勛也沒有停止對她的逼近。
他的目光里裹了火,燒遍顧舒然每一寸暴露在外的肌膚。
顧舒然凝眉看他,肅聲道:“理親王自重。”
穆佩勛伸手替她整理著耳邊松散的鬢發,用極具誘惑力的聲音問她,“你為何總讓本王自重?本王并未作甚,何來自重一說?”
他的指尖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心觸碰到了顧舒然的耳廓,一陣蘇麻感沒來由地侵遍顧舒然渾身上下每一處毛孔。
她推開穆佩勛,慌張整理著自己的儀容,“理親王,七星齋仍屬后宮重地,我雖無名無分,但總也是先帝的嬪妃。您這般無理僭越,便不怕......”
“不怕。”穆佩勛截斷了顧舒然的話,“我喜歡你,便沒什么好怕的。”
“你喜歡我?”顧舒然壓抑住羞澀,猝然發笑,“你與我見過幾次面?何來喜歡?我從不信一見鐘情,更何況我還是有身孕之人。若如此,你尚喜歡,那你的喜歡未免太廉價了些。”
顧舒然說旁事的時候,穆佩勛的神情沒有絲毫的變化。
直到她說出了廉價二字,他的眼底忽而閃過一絲凄愴。
弱弱的,卻被顧舒然捕捉到。
彼此相對,沉默良久,穆佩勛才再次開口,“你可還記得良生?”
良生。
對與顧舒然而言,是一個存在于童年生活中很溫暖的名字。
那是她為數不多可以離府的日子,隨著母家滿門往秦越山去游玩。
她因不常出府,所以格外歡喜。歡喜過了頭,東瞧瞧西看看,便在山林里迷了路。
那時的她只有七歲,空闊的山野里回蕩著她的哭聲,那種恐懼感與無力感,即便是現在想起,也會讓顧舒然毛骨悚然。
而她的哭聲卻并沒有引來顧崢一眾,反倒將山林里的野獸喚了來。
那是一頭雙眸赤紅的狼,微張的獸口露出鋒利的牙齒,有口涎粘膩從舌尖滑落到地上。
它沖顧舒然撲來,她只能害怕地閉上眼。
而隨著一聲狼的哀嚎,再度睜開眼時,那匹狼已經倒在了血泊中,脖頸為一支削尖的箭羽穿透,一命嗚呼。
山林里多霧靄,顧舒然遙遙望去,見一少年手持弓箭從云霧彌漫中向她緩緩走來。
他向顧舒然伸手,將她從臟冷的地面上拉起來。
他笑,又說,“我叫良生,你呢?”
而她始終沒有回答,只是羞嗒嗒地低下頭,彎起了唇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