株虞失蹤,穆婉逸才靜下心來琢磨起這事兒。
她將近來發生的奇怪事兒全部串聯在一起,發現那些看起來好像全無關系的事兒,隱匿在看不見的角落里,卻有千絲萬縷的關系糾葛在一起。
她好像明白了,是有人在針對她要做出什么險事來,于是早做籌謀,聯系了劉將軍與柯相士。
他二人給穆婉逸的回話都是讓穆婉逸放心,一旦發生任何變故,他二人一定會全力支持穆婉逸,必要時候還會出兵鎮壓。
按理說,這些回話應當是給穆婉逸吃了一顆定心丸,但她的心,卻始終都定不下來。
夜深無眠,穆婉逸在宮中閑步,繞到朝陽宮時,見鸞鳴承恩轎載著晚青入了寢殿,她便跟了進去。
正殿燈火通明,穆弈秋伏案正奮筆疾書。
穆婉逸偷瞄著打量了他良久,才道:“皇帝寫什么呢?”
穆弈秋被這忽而傳來的聲音嚇得身子打顫,當他抬起頭見到是穆婉逸時,眼底的恐懼霎時消散了大半,“長姐來了~”
他一邊招呼穆婉逸落座,一邊還將自己方才畫的畫遞給穆婉逸看。
不過是構圖簡單,配色單一的山水畫罷了。
出在旁人之手,穆婉逸可能看都不愿意多看一眼,但出在穆弈秋之手,她忍不住細細品評。
“這幅江山圖,許多地方落筆不夠利落,導致許多黑色的抹點都點在了旁邊,有些影響美觀。”
穆婉逸拿過筆來,自己在山水畫上添了幾筆。
她將未連接好的地方處理妥帖,但是忽略了那些她方才與穆弈秋提到的墨點子。
“長姐為何不管它們?”穆弈秋指著墨點子問道。
穆婉逸回的輕巧,“這幅畫經我之手改動,已變得順眼許多。那些小缺憾,不必掛懷。”
“不不不。”穆弈秋嘟嘴搖頭,一臉認真道:“小缺憾也是缺憾,如果它們在,這就不是一副完整的花了。我記得父皇從前總說千里之堤毀于蟻穴,便說得就是成大事者需拘小節,否則很可能會失足成恨。”
“可又能如何?”穆婉逸反問,“那墨點子點上去了便消除不掉,即便你用再好的法子,也只能淡化它而已。”
“我有法子。”
穆弈秋將那副畫從桌上拿起來,而后死得粉碎。
正當穆婉逸不知他意欲何為時,他卻新取了一張白紙,在上面開始作畫。
“不好的東西,毀掉就是了。”
今日,穆弈秋看起來好似同往日不太一樣。
說話條理清楚頭頭是道,還能用許多他從前根本聽不懂的成語與穆婉逸對答如流。
他這樣的變化從何而來?
是大學士教得好,還是腦子突然開竅了?
可無論怎么想,穆婉逸都沒有把他跟裝傻充愣這個詞聯系在一起過。
畢竟這么多年過去了,穆弈秋是個傻子這件事兒在她心中根深蒂固,仿佛成了既定的事實一般不可動搖。
穆弈秋很快又亂涂亂畫了一張江山圖,問穆婉逸覺得如何。
穆婉逸心不在焉,應付他道:“極好。”
穆弈秋歡喜笑著,連連點頭,“我也覺得,極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