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伙兒都明白顧舒然的心思,她娘親去世,她自然是最傷心的那個人,所以也都盡可能的順著她的心思來。
晚青想了想,這種事哪里會有人不想讓親人陪伴在身邊的呢?
況且小玉氏生前最愛重的就是顧舒然這個女兒,她的離世可想而知對顧舒然打擊有多大。
“后日我閑著,陪你去看看三娘吧?”晚青道。
顧舒然輕緩搖頭,“不必了,娘不喜歡熱鬧,我自己去就成。”她牽起晚青的手,溫柔笑道:“你有心了。”
她雖如此說,但晚青還是不放心她一人前往。
到了祭拜小玉氏那日,晚青便偷偷跟在了顧舒然的身后,怕她一時情上心頭,在小玉氏牌位前哭到不能自理,也總有個人可以上前勸慰。
然而令晚青沒有想到的是,一路跟去了陵地,她卻見到了令她吃驚的一幕。
顧舒然將手中提著的祭品胡亂丟在地上,她并未跪拜,甚至連身體都沒有彎曲一下。
她就這么直挺挺的站著,看著那個牌位,像是看著仇敵,眼底泛出少見的憤恨。
對立良久,她才輕嗤出聲,道:“我很想知道,你離世的時候是什么感想。你有沒有想到你會有今天這個結果?”
“你永遠都覺得我是你的女兒,我便是你的附屬品。你對我的那些真心,那些愛,全部都基于我可以在顧家給你帶來什么樣的地位。不是嗎?”
她一邊說,一邊繞著牌位踱步,“今日是你的生祭,你好奇嗎?為何只有我一人來看你?你不必好奇,往后每年,你的生忌,死忌,都只會有我一人來祭拜。又或者說,有朝一日我厭煩了,便連我也沒有了。這一切都是你應得的下場,你籌謀算計了一輩子,你便該孤零零的走。”
她取下腰間別的的酒壺,打開了壺蓋,洋洋灑灑當頭澆在了牌位上,“你為了自保可以毀掉我,可以毀了我這只手,可以險些毀了我這張臉,而你想得到的,就是一份安穩?你要讓我什么都沒有,如同傀儡一般留在你身邊。你問過我愿意嗎?你有真正的心疼過我,哪怕一秒鐘嗎?你這樣的人,連為人都不配,又怎配為人母?”
顧舒然連連冷笑聲激起了晚青一身雞皮疙瘩。
她聽不太懂顧舒然這些話是什么意思。
難不成,是她殺了小玉氏?
她為何會對自己的親生母親下毒手?
而這個答案,她無法從顧舒然口中得到。
在小玉氏牌位前說了這么些沒頭沒尾的話后,顧舒然決絕離去。
回府后,晚青讓荷洛偷摸打探了一番,才知道這里頭的隱秘事。
原來當日,正是因為小玉氏攔著不讓顧舒然去尋郎中,拖延了病情才導致她失去了右手。
這些年,小玉氏一直都帶著偽善的面具做人,當初顧舒然懷有身孕,在宮中威風無兩的時候,小玉氏可不就在顧府露出了自己的狐貍尾巴?
她本就不是什么徹頭徹尾的好人,所以在她一直以來的壓迫打壓下,顧舒然會反抗也是必然之事。
人為己,從來無錯。
所以晚青對于這日聽見的話,只裝作自己不知道,打個迷糊也就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