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朦朧,一對璧人相依相擁,和著微微晚風而墜入夢境。
穆佩勛如何也想不到,今日的一句玩笑誓言,來日卻會一語成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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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旨第二日一早頒入顧家,顧家上下都炸開了鍋。
沒人知道顧舒然和穆佩勛之間還有這樣一層關系,所有人都被這突如其來的圣旨嚇了一跳。
晚青更是憤憤然,“那皇帝腦子讓屁給崩了嗎?二姐倒認識四王爺是個什么東西,這就要下圣旨嫁過去?腦袋進水了?”
賀氏亦道:“老爺在前朝恐怕還不知道這消息,不若等他回來了商量一番,看怎么跟皇上說一說。這事兒估摸著是四王爺的一廂情愿,總不能因為四王爺說要,咱們就將舒然再嫁出去吧?總也得看她自己的心意是不是?”
佘太君道:“按理說,四王爺應該叫舒然一聲皇嫂,哪里有這樣荒唐的事,決計不成!”
一家人爭執不下,卻因顧舒然接下來的一句話,致啞口無言。
“是我向皇上求得恩典,是我要嫁給佩勛。我是真心喜歡他。”
說完這些,她領下圣旨,跑回房間,將房門緊鎖。
接下來的幾日,顧家更為熱鬧。
頭先里,眾人一日三次往顧舒然的房間里去勸她,勸她三思而后行。
而后漸漸地,因為勸不動顧舒然,又明白了顧舒然的心意,大伙兒也不好再逼迫她,只好妥協此事。
到最后,顧景為便開始張羅著給顧舒然籌備嫁妝。
顧舒然也是他的妹妹,雖然不及晚青與他親昵,但他這個當哥哥的自然也得讓妹妹風風光光的從家里嫁出去。
所以嫁妝的準備十分奢華,應有盡有,便是宮里嫁出去個公主,也比不上顧府出嫁女兒的氣勢。
晚青去尋顧舒然,笑著對她說顧景為都準備了些什么稀罕東西,顧舒然亦笑著回話,“哥哥是看我嫁出去了,心里高興,盼著我嫁得好些,早些離開顧家。”
“二姐這是什么話?”晚青一臉詫異,“哥哥為何會想你早些離開顧家?你要出嫁,咱們心里都是一萬個不舍。”
“是嗎?”顧舒然冷笑,“昔日你嫁入宮中去的時候,怎見人人都哭喪個臉日日以淚洗面?換做我,我卻常見他們笑。不是盼著我早些走,又能是什么?說到底,我和娘都是一樣的,都是一樣被人嫌棄的人罷了。”
“二姐!你怎會有這般想法?”晚青的語氣有些微怒,“那日是咱們姐妹倆一并嫁入宮中去,并非只有我一人,那些眼淚也不是只為我而流的。再說,一入宮門深似海,可能此生都沒有再出來的機會,可能此生都不能再見到自己的家人,這與生離有何區別?一時愁苦上心腸,忍不住落淚是為人之常情。但是此次你是嫁入親王府,那親王府離咱們顧家的距離不過幾里地,想見日日都能見著,加上你又是真心喜歡四王爺,大伙兒為你嫁得好人家歡喜,又有何錯?”
晚青越說越氣,臉色也沉了下來,后來索性別過臉去,不看顧舒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