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百姓開始種植莊稼之后,西絕的雨水更是連綿不絕,短短三個月的時間幾乎下了過去近百年的雨水。
從前的西絕土地為赤土,生長的植被也都是些干藤子、仙人掌之類的旱地植被。
經過這幾個月雨水的嬌慣,如今的西絕土地已經開始冒出了青青草間,一改往日荒涼景象。
最重要的是,有了充足雨水的供給,莊稼的收成也十分可觀,如此一來,西絕百姓往后吃飯便再也不用求于旁人。
穆婉逸回到西絕后接連的這幾番動作,已經引起了遠在大昭的穆弈秋的注意。
他雖然不擔心穆婉逸可以在這個已經殘破不堪的土地上翻出什么波瀾來,但如今南國已經收復,收復西絕后才能做到真正的天下統一,所以西絕這片土地,穆弈秋早晚要動。
原先先帝在時在擊潰了西絕后沒有強行將他收歸于大昭而是選擇任由其自生自滅,是因為西絕百姓的那份傲骨實在難馴,他們寧愿自戕殉國,也絕不允許殺了自己的王的外來敵寇來做他們的新主。
西絕上下一心,使得先帝望而生畏。
在他心里,這些百姓都是大昭的百姓。戰爭的目的是將失去的疆土收復回來,而不是逼死自己的子民。
這一點可以鉗制住先帝,卻鉗制不住穆弈秋。
穆弈秋要做的只是將這片土地收復回來完成天下大統,至于西絕的百姓要死要活,他根本懶得搭理。
若非南國突如其來的那場地震對大昭的影響也頗大,只怕這個時候穆弈秋已經揮軍出征,開始對西絕下手了。
收復了南國,穩定下了國事之后,穆弈秋便開始著重考慮西絕這塊心腹之地的問題。
他派遣了一直精銳部隊前往西絕境內來查看敵情。
這些精銳部隊喬裝打扮成尋常百姓的模樣混跡在西絕成中,若非細查細驗一一盤問,是極難將他們尋出來的。
這一日,于水云榭中,穆婉逸正與江流商討著西絕下一步該做些什么。
穆婉逸主張先招兵買馬籌備兵力,而江流則主張先讓百姓安居樂業,再去盤算其它。
為此事,二人起了沖突。
穆婉逸道:“當下時局,南國已經收歸于大昭,穆弈秋下一步的動靜絕對是要覬覦西絕。他和我父皇不一樣,他隱忍多年心機深沉,人命對他來說根本不值一提。若咱們不趁著現在滋長兵力,他日穆弈秋揮軍攻來,咱們連反擊的余地都沒有,豈不猶如任人宰割的牛羊一般?”
江流笑,“那么你以為大昭多久會攻來?”
穆婉逸思忖須臾,道:“至多不過三個月。”
“三個月?三個月的時間,你籌備的兵力便足以抵擋大昭這只猛虎了嗎?”
“即便不足抵擋,總比如今這般坐以待斃要好許多。”
江流連連搖頭,“無謂的掙扎只會讓那些士兵白白犧牲,既然明知道反抗無果,又為何還要去掙扎?還不如靜下心來,先解決眼下的問題,讓每一個百姓都能吃上飽飯。”
“吃上飽飯?國都沒了,飯吃到肚子里去能消化得了嗎?”穆婉逸反問,“他日大昭揮兵西絕,當這些百姓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國家被旁人所侵占,他們如何能忍?”
江流沉默須臾,喟嘆一聲,道:“忍不了,也得忍。命都沒了,還堅守著什么家國情懷?實在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