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鳳鸞宮時,已過四更天。
正臨近穆弈秋起身的時辰。
未免自己的動靜太大吵醒了穆弈秋,晚青回寢殿的時候躡手躡腳,生怕發出響動。
她原也沒打算回到榻上睡覺,知道了這樣的事,她怎還有心思能睡得著?
她靜靜坐在暖座上,卻聽耳邊傳來穆弈秋的聲音,“晚晚,你都回來了,為什么跟做賊一樣一個人坐到暖座上去?”
晚青剛要回話,突覺肩膀一沉。
側目看,是穆弈秋將自己明黃色的睡袍搭在了她身上,“天氣轉涼,你仔細別壞了身子。”
晚青在穆弈秋的手背上輕拍一記,努力揚起笑容面向他,“你醒了?”
“便沒睡。”穆弈秋將頭搭在晚青的肩膀上,閉眼咂嘴,“媳婦兒不在身邊,我睡不著。”
晚青:“你就會耍嘴皮子,從前那么多個日夜我不在你身邊,我瞧你也睡得安穩。”
穆弈秋:“晚晚既然不在我身邊,如何能知曉我是否睡得安穩?”
他在旁人面前從來都不茍言笑,偏是與晚青獨處,三兩句話就沒個正經。
可是今日不同。
在開了兩句玩笑話后,他明顯察覺到了晚青情緒的波動。
于是他面色一沉,正經起來,“怎么了?可是問出了什么?”
晚青頷首,“一切都和娘猜的一樣,所有的事,都是二姐做下的。”
穆弈秋隱怒,“她瘋了嗎?那周氏是朕賜給四哥的,她怎敢對她下手?”
晚青沉默不語,將頭埋低一些。
穆弈秋見狀將她一把擁入懷中,“我知道晚晚心里不好受,可今日你二姐當真命人焚了顧府,便是眼里再沒有顧家,亦沒有你。她暗下殺手要了周氏的命,單這一條我已然可以定她的死罪。但也因為她是你的二姐,也因為她曾經用自己的一只手換回了我的命,此番該如何抉擇,乃為顧家家事,我只當充耳不聞,不知道這事兒便是了。”
晚青緊緊盯著穆弈秋的眸子,“那人到底是你四哥,你卻不在乎?”
穆弈秋搖頭,“我只在乎晚晚。且娶了怎樣的人過門,是他自己的主意,與人無尤。”
緩一緩,他又問道:“所以,你打算如何處置這事兒?”
“明日,我要離宮去一趟親王府。”
*
次日清晨。
穆弈秋下口諭,令穆佩勛今日不必上朝,留在府中靜候。
到了午前時分,晚青不請自來。
顧舒然見她來依舊是一副親切面孔,她挽起晚青的手臂,笑道:“青兒如何會來?可是因為昨日家中那場大火你在宮中有所耳聞?我且去瞧過,家中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