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三桂離開之后,時間已經是到了中午。
陳圓圓命人擺了飯菜,陳柯也不客氣,一頓胡吃海塞,先把肚子填飽了要緊。吃完了飯,他又要來了針線,把一百兩金票縫在了肚兜的夾層里。
陳圓圓這才明白,陳柯之前為什么會做出那種表情了。看著女兒的樣子,她忍不住笑道:“阿珂,你的舊衣服并沒有扔遠。它扔在山下的金蟬寺呢!”
“金蟬寺?”
陳柯重新穿好衣服,倒是記起了自己原來在鳳鳴山。山上的這片宮殿,大概就是金鳳宮了,而山下的金蟬寺他則是每天都會逛一逛,并不陌生。
陳圓圓說道:“我平時也不住這里,一直在山下的金蟬寺中修行。你既然不愿意留在王府,倒是可以從金蟬寺悄悄出去,也免得讓王爺為難。”
說這話時,陳圓圓的神色顯得有些落寞。她原本以為女兒回來,就能夠一家團聚,好好過日子的。陳柯當然明白她的想法,所以也找了一個合適的措辭。
“我中了毒,留在這里必死無疑。等我找到解藥之后再回來孝敬二老。”
陳圓圓聽了這話,也不好再反駁。帶著陳柯一同出了門,繞出金殿向著山下走去。陳柯對這種曲徑通幽的古代宮殿很是頭疼,安阜園也好,金鳳宮也好,總讓人認不清路。
與安阜園不同的是,金鳳宮果真是耗費了數百噸的銅修建而成的。
這當然不是指整座宮殿都是銅,而是里面裝飾了許多的銅制物品。如正殿的柱子,屋檐上的鎮獸,院子里的各式各樣的銅像,以及擺在正院中的日晷,地球儀。
原本認為這樣浪費銅,只是單純的奢侈。不過從殿內逛到殿外,沿途看著那些精致,高大的銅制品,陳柯發現吳三桂和陳圓圓倒是不失一點審美情趣。
陳圓圓見陳柯有些動心的樣子,偶爾忍不住問道:“喜歡這里嗎?”
陳柯當然知道她是什么意思,只回答:“我要先找解藥。”
這并不是假話,陳柯吃下豹胎筋易丸已經八個多月了。再不吃解藥,天知道會發生什么事情,所以他必須回到韋小寶和九難的身邊去。
鳳鳴山并不高,也就是一片地勢陡一點的山包而已。如果是陳柯自己走,最多半個時辰就能下山。不過因為身邊有個陳圓圓,那就快不起來了。
陳圓圓叫來了四個轎夫,用兩頂竹轎抬著他們,慢悠悠的一路從山上晃下來。陳柯也只得耐下性子,跟著一起享受被人伺候的滋味。
只是看著把辮子盤在腦袋上,脖子梗熱汗直流的轎夫,陳柯著實不太忍心。微微一提氣,整個竹轎好像輕了許多,這讓兩個轎夫都是精神一震。
不過陳柯這口氣一泄,轎子馬上又沉了下來。
直到看見山腳下的金蟬寺,陳柯心里忍不住泛起了嘀咕:你既然在這里修行,怎么還得要人伺候,這還修行個屁啊?當然以陳圓圓的身份,所謂的修行不過是走個形式罷了。
和陳圓圓一起下了轎子,陳柯一眼就看到了矮墻之外,正在肥田里勞作的老農。
陳圓圓帶著陳柯一起繞過了矮墻,叫了一聲:“老胡?”
老農一聽這聲音,整個人都是一驚,之后一把扔下了小鋤頭,躬著腰走了過來,低低的應了一聲:“夫人!”聲音之中,似乎有著萬分的驚喜。
陳圓圓說:“昨天晚上有套舊衣服,我讓下人扔到金蟬寺外面了,聽說被你拾了去。原本這也沒有什么要緊,只是這衣服里面有重要的東西。不知道……”
老農聽了這話,微微抬頭望了陳圓圓和陳柯一眼,說道:“老奴明白了!”說著回頭鉆進了花圃旁邊的一間小房子里。不多時,只見他捧著疊得整整齊齊的一套衣服,躬著腰走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