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驚舞的話說得太過了些,殿中眾人都直皺眉。
錦初與樓御辰的殺氣幾乎要化為實質,若不是錦月攔著,想必墨驚舞此刻已是一個死人。
唯有星漓,依舊懶洋洋地站著,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
錦月向前走了一步,與墨驚舞只隔著一拳的距離,眸色微冷。
“還請墨姑娘記住你今日的話,他日,可不要后悔。”
她今日身著君家統一的大紅色服飾,襯得整個人更加明媚,眼尾微微上挑,平添了幾分凌厲之感。
墨驚舞尚且不知,此刻站在她面前的,不是普通的凡人少女,而是昔日幻靈棲梧境萬人朝拜的尊主。
誰敢讓她跪?
墨驚舞心中莫名一寒,卻仍是硬氣道:“我絕不后悔。”
她馬上便能進入落花谷修煉,到時修為一日千里,區區一個君錦月,有何可懼?
“有一件事我想墨姑娘有權知曉,”錦月退回原位,手心里光華閃爍,微微一笑,“我已突破六階。”
既然星漓已經猜到是她,便沒有必要再隱藏。
一株靈源樹出現在錦月手心里,其上六根枝干幽幽泛著藍光。
大殿中響起一陣抽氣聲。
半個月突破六階,兩百多年來,也只有星漓尊主一人!
墨驚舞心中也驚了一瞬,卻很快冷笑道:“那很好,省得到時比試,你我懸殊太大,旁人說我欺負你。”
九階之下皆螻蟻,君錦月才六階,不足為懼。
錦初疑惑地對樓御辰道:“哥哥,高出三階便不算欺負么?”
樓御辰認真地回答她:“有些人臉皮厚,便不覺得那是欺負。”
錦初贊同地點頭,“真不要臉。”
他們二人一唱一和,且沒有收斂話音,殿中的人聽見了,全都低聲笑起來。
墨驚舞的臉色一陣白一陣紅,看向錦月的目光更加惡毒。
若不是君錦月,她今日怎會受如此侮辱。
錦月不看她,往凳子上一坐,繼續剝葡萄,“熱鬧也看完了,諸位且繼續飲酒聽樂罷。”
——
夜晚的寂夢城也落著雪,將蘇府的墻頭都染成了白色。
蘇卿正于窗邊作畫,畫的正是院中雪景,一株紅梅從雪里開出來,樹下,是一抹鵝黃倩影。
一團雪球,忽然從窗外迅疾落進來,正好落在那抹鵝黃之上。蘇卿慌忙將碎雪拿走,只是畫上那抹鵝黃,被雪一暈,已看不出原本的樣子。
他抬起頭,窗外暮色深沉,大學紛飛,一道鵝黃色的身影婷婷立于墻頭之上,眉眼帶笑。
比他畫中的還要美。
“蘇公子深夜不睡,畫的什么?”夜挽歌瀟灑從墻頭躍下來,走到窗邊,伸頭往里一看。
紅梅映雪,極有意境。只是樹下那一抹被雪暈開的鵝黃色,卻略顯突兀。
她知道這是自己的杰作,也不感到抱歉,只是說:“我原以為你能接住那團雪球,誰成想你作畫這般入迷。”
蘇卿輕咳了聲,耳尖微紅,問:“你來做什么?”
“我自然是來恭喜你,從此可以同常人一樣修煉,不必再受旁人的氣。”
夜挽歌將畫拿起來,借著窗邊的燈光,仔仔細細看了一遍,也沒看出那鵝黃到底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