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被反鎖了,飛機上還有其他工作人員,宮勛打不開,又不敢喊羅莎的名字,只好敲了敲門,隔著門板低聲問她。
“你怎么樣?聽我說,你放松,別去想,聽我說話……”
這一刻,他感覺他們又回到了五年前,那個時候,他每天都會去看她,每天都在想方設法安撫她的情緒。
剛開始她并不肯見他,將自己一個人關在屋里,誰也不肯見,他也是這樣,隔著一道門,一直跟她說話,試著分散她的注意力。
那是他見過她過得最煎熬的一段時間。
時隔多年,至今回想起來,他依舊揪心。
羅莎沒有回答,她先是把晚上吃的、還沒來得及消化的食物全部吐了出來,接著就是一陣止不住的嗆咳,咳到最后,她連咳也咳不出來了,就只能趴在那里。
腦袋里過山車一樣,閃過一幕幕畫面。
她實在想像不到,那個自兒時就看著她看長,小時候見到她,總會用寬厚的大掌摸摸她柔軟的腦袋,看向她時,總是一副笑意盈盈的老者,竟然會做出這種事。
而這些人,原來離她這樣近。
門外,宮勛還在一直跟她說話,他聲音溫潤,似乎天生帶有一種安撫人心的魔力,可此刻于羅莎而言卻是沒什么用了。
一直到半個小時后,衛生間的門終于開了。
宮勛一見她,那臉上的急切和擔憂更深了,“你怎么樣,感覺好些了嗎?”
羅莎緩緩地搖了搖頭,因為嘔吐,聲音有些無力的干啞,像是被沙子磨礪過一般。
“沒事,只是覺得惡心罷了。”
想想曾經,想想那些一直認識并且熟悉的人,現在一個個都變得面目全非,怎么讓她不惡心呢?
宮勛的眼神越發黯淡了起來,他不知道讓她覺得惡心的這些人中,是不是也包括了他?
他低下頭,微啞了聲音,修長的手指微微蜷縮,這一刻竟然無助得像個做了什么錯事,卻又無力辯解的孩子。
“我……”
“不關你的事,”羅莎當然知道他是怎么想的,認識這么多年,如果彼此連這一點的了解都沒有,那真是白認識了,“我不是說你。”
宮勛抬頭看著她。
他唇線輕輕抿了抿,眼中的神色不知是高興,還是安心,稍微放松了一點。
羅莎向外面走去,回到他們剛才坐的地方。
“你繼續說吧,他們為什么要這么做?如果是報復,應該談不上吧。”
羅莎的聲音還有些沙啞,大概是真的心累了,連臉上的表情都顯得十分無力。
宮勛給她倒了一杯水,放在她面前,然后才在她的對面坐下。
羅莎端起水,喝了大半杯,這才覺得干涸的嗓子好受了一些。
宮勛說:“報復應該談不上,大概只是想借由此事,打擊一下你的驕傲,再借著此事,達到他們的目的。”
“目的?什么目的?”羅莎深吸了口氣,軟軟地靠在那里,她說道:“認為發生這種事了,我就沒有拒絕的理由了?”
她想著當時蘇謹厚對她的態度,想到他當時那句“不管發生什么,我都相信你”,是有多么的諷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