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二師兄——”
望著二師兄幾乎不成人樣的身軀,圓潤大師絕不能任由他去死。
“不錯!”
女子的面孔又浮現,冷笑:“我的話就是不可信,我就是蠱惑你們把我放出去,但我告訴你們,你們若是不把我放出去,那么,我們兩個將一起形神俱滅,誰都別想討了好!”
“來吧,老和尚,讓他們看看你!”女子張狂的大叫,幾乎把后腦勺的頭皮撐破。
她努力一掙扎——
唰!
二師兄盤腿而坐的身子,隨她心轉過來,一個血肉模糊的和尚出現在他面前。
他臉上用解衣刀刻了佛教封印的符印,一直延伸到脖子上,脖子下面,衣服蓋住之處,露出來的手腕,腳踝,全是血痕符印。
陸白肅然起敬。
二師兄竟然以身為爐,把厲鬼封印到了自己身上。
他是陸白來到這個世界上以后,第一個為之敬佩的和尚,大慈大悲不過如此。
“孽畜!”
見身子被厲鬼控制,二師兄怒不可遏。
他喘著粗氣,目中露出兇光,忽然右手一抬,袖筒中冒出一道亮光,迅速在他左手腕上一劃。
一股血跡在慢慢流出。
那可是大動脈啊,血流起來竟那么的緩慢,仿佛二師兄的血已經流干了。
更觸目驚心的是,在二師兄的手腕上,還有許多道這樣的傷痕。
“師兄!”
圓潤和尚大驚,上前一步就要抓他,被二師兄舉起手阻止了。
“我快要壓制不住她了。”
二師兄語氣微弱,幾乎聽不可聞。
“我把她在我體內封印了七七十九天,但——咳咳,終究不是她的對手,幸好我提前留了后手,將靈魂同她融合,現在她中有我,我中有她,但她的怨念太重了,一旦脫離我身子的封印,我,我的靈魂毫無把握壓制住她。但我若死,她必不能活!”
二師兄幾乎用了很大的力氣,把這句話說完。
鬼因執念而為鬼。
二師兄的靈魂若離開身軀,將失去依靠,甚至很快將不是他,而成為厲鬼一部分。
“想讓我死!休想!”
女子的面孔浮現在二師兄的額頭,近乎要與二師兄的臉融合在一起、
“愈!”
女子怒吼。
二師兄割傷的手腕,登時干涸,緩慢的愈合,化為一道傷痕。
“吾從京師一路返回永樂城,不是為了送死,而是為了復仇,復耿府上上下下八十三口人的血仇,復我死去兒子的仇!復我死去女兒的仇!復她還不曾見過這明媚世界的仇!你們,你們誰都別想殺死我!”
怨恨之后,女人忽然哀婉的哭起來。
“八十三口人,一場大火,一場大難,沒了,全沒了,我女兒也沒了,那都是命啊,一條條的命啊!十幾年了,他們全在我腦海里轉悠,提醒我報仇,報仇。你們常說因果循環,報應不爽,為什么到我這兒,你們就不說了!”
她祈求圓潤大師,“大師,救我。”
“吾兒年幼多病,為此還曾去過永樂寺潛心侍佛,大師,看在你們曾同廟為僧的份兒上,放了我,求你了。”
“不能放!”
二師兄猛然抬頭。
他現在同厲鬼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自然知道她所作所為。
或許因女鬼治愈他身子,讓他多了許多力氣,說話鏗鏘有力,“她在京城縱火,燒毀一坊,共三百八十三戶房屋,燒死近一千人,在桃花堡燒死錦衣衛一家七十六口人,在安定城,燒毀城主府兼左右臨街四十二十戶,燒死近二百人!”
“坊中富貴人家該死,城主該死,錦衣衛該死,他人何辜!”
二師兄閉目,“圓潤,殺了我!”
“不行!”圓潤斷然拒絕,“師兄,我們去找師父,師父肯定有辦法,我背你去!”
二師兄搖頭。
他望著旁邊的燭火,“我快控制不住她了,她快要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