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錦衣衛下屬想要拉他,被陸白攔住了,“把她帶過來,讓她說。”
“這……”
錦衣衛們猶豫,看向舍人。
咔!
在陸白身后的錦衣衛們上前一步,大有舍人不同意,他們就動手拿人的趨勢。
陸白心里很滿意。
這就是他提拔和培養的手下,絕對的忠心耿耿。
舍人不說話了。
他手下的人也不再攔婦人,婦人趁機靠近陸白,“大人,我冤枉——”
陸白制止她,“你說說,你怎么被冤枉了,你沒盜他的錢?”
婦人愣了愣,說道:“我這不是盜,我是拿。”
接著,不等陸白提問,她就滔滔不絕的說起來。
她家那口子是匠戶,三年前被抽調到了京城給皇帝修宮殿,而匠戶做工相當于服役,是沒工錢的,朝廷最多就給匠戶發點兒鹽糧。
不過,他們做工時間不長,一個月三班倒,一班做十天,余下時間可以憑手藝養家糊口。
不想,他們這次工期緊,任務重,沒有輪回,做了三年工什么都沒撈到。
就是那鹽糧,也是得工程結束了才結算,而工程還遙遙無期。
“這座宮殿剛建好,那座宮殿失火了,那座宮殿沒修好,又一座宮殿失火了。”婦人唉聲嘆氣,說話間都替他丈夫愁。
收工遙遙無期,還被官吏和工頭打罵,于是匠人們一合計,就一起逃了。
她家那口子也在里面。
然而,工匠這一逃,工期更難完成了,圣上大怒,派了錦衣衛下來嚴厲追查。
這位舍人就是負責追逃這片地區逃亡匠戶的錦衣衛頭目。
按律,逃匠抓到后,要杖刑八十,允許折贖,就是花上二三十兩銀子后就免了這頓打。挨打以后或者出銀子后,這些匠戶同家人還要被押回京城繼續做工。
追捕的錦衣衛在這方面還有個權利,就是可以不把家人押到京城。
那婦人肯定不愿意去京城啊,在這兒還沒銀子呢,到了京城還不淪落街頭?
“但凡有銀子,誰家漢子當逃匠啊。”婦人越說越委屈,索性坐在地上哭嚷起來,“這天殺的錦衣衛,把我丈夫抓到以后,說讓我陪他睡一覺,我家漢子的杖刑,還有我們去京城可以都免了。”
然后——
“他睡了我三晚上。”婦人把包袱打開,“一晚上免杖刑,一晚上免去京城我認了,這多睡了一晚上,大人,您說,我拿他這點兒銀子過分嗎?”
陸白在無語問蒼天。
剛才還是一副草菅人命的苦情戲,這畫風這么一下子就變了。
婦人催促,讓陸白好好看看。
陸白這才醒悟,探頭看了看,包袱里放了一些銀筷子,銀碗,雖然都是些銀器,但折合下來差不多也就二十兩。
陸白點下頭,“不過分。”
按一晚免二十兩銀子的約定,第三晚拿走二十兩銀子不過分。
錦衣衛舍人在旁邊冷冷的說話了:“不告而取視為偷。”
陸白又點下頭,“也對,你告訴他你拿了?”
“我告訴他我就拿不走了,他不給我呀!”婦人覺得很無辜,還覺得陸白很軸,“我也打不過他,你覺得我告訴他我要拿銀子,他會給我?”
陸白問錦衣衛舍人,“你給不給她?”
錦衣衛舍人,“我肯定不給呀,憑什么,她又不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