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清歡為陸白夾一道菜,沒說話。
蕓娘在旁邊平靜的道:“既然如此,那沒什么好說的了,對于溺死的人而言,一根稻草也會抓住,你們兩位看來還沒到棺材的時候,請下去吧。”
斗笠女子語氣一滯,猶豫了半晌猶自嘴硬,“哼,我說中了吧,織然,別跟他們廢話——”
蕓娘為陸白斟一杯酒,“交友呢,也是一門學問,有的人自詡講義氣,卻總是想著法子把朋友往坑里推,關鍵她還老打著對你好的旗號——”
蕓娘淡淡的瞥她們一眼。
她對這種朋友太熟悉了,在青樓時,少不了這種勾心斗角。
“你——”斗笠女子不服氣。
“柔釧——”披風姑娘織然拉了拉斗笠女子,向陸白等人行了一禮道:“我朋友性子急,說話不過腦,有冒犯的地方,還請兩位恕罪——”
蕓娘淡淡道:“沒腦子和有腦子不用還是有很大區別的。”
名為柔釧的斗笠女子柳眉一豎,“你!”
蕓娘抬眉淡淡的瞥她一眼,“既然沒什么好說的,你跟錦衣衛下去吧。”
“我——”柔釧把后面的話咽到肚子里去了。
織然姑娘再次行禮,“我們多有得罪——”
蕓娘打斷她,“她的錯誤應由她來道歉,真正的朋友應指出朋友的錯誤,而不是包庇。”
織然姑娘姑娘無話可說了。
半晌后,蕓娘說道:“兩位若無話可說,就退下去吧。”
這么一激,柔釧才扭扭捏捏的說道:“對,對不起,剛才是我沖動了。”
蕓娘為顧清歡斟一杯酒,淡淡的道:“早這么說話,不知道要省多少事,現在把你們的一面之詞說出來吧。”
柔釧嘟噥了一下嘴,沒開口,而是看向織然姑娘。
織然姑娘輕聲道:“我家和柔釧家原是富庶之家,我祖父曾任安康城知府,到我爹這一輩,雖沒有入仕,卻以詩書和耕讀傳家,在安康城里破受人尊敬。”
然而,這一切伴著石家的崛起出現了變化。
石家原同柔釧和織然家的家族一樣,在安康城同屬于名門望族,后來,石家家主十年前在京城有了靠山,當了大官,石家也隨之崛起,一躍成為安康城首屈一指的世家。七年前石家家主當上了安康城主,石家的權勢在安康城一時無兩。
石城主在走馬上任安康城主時,當時安康城遭了洪災,糧食減產,民不聊生。
石城主當時借體恤百姓的名義,推出了一項城主令,不是免除百姓賦稅和徭役,而是推遲,即當年荒年不用負擔賦稅和徭役,當次年負擔的賦稅和徭役要上漲百分之二十。
若次年依舊負擔不起,就推到第三年,上漲已經上漲百分之二十總額的百分之二十——這時候三年期到就不能拖欠了,人們必須交清拖欠的賦稅和徭役,若再拖欠,將強制用田做抵押。
陸白聞言一挑眉,這不就是傳說中的利滾利,推出這項政策的人是個人才呀。
人都是短視的。
當時是荒年,田里顆粒無收,饑餓的百姓想的全是熬過眼前的饑荒,對后面的事情壓根預想不到,因此這項城主令實行的很順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