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中,你,你治得好我七舅姥爺嗎?”小矮個問王開。
王開讓他把那個“嗎”去掉,“你只要準備好銀字就行。”
王開走到書桌前,取出筆墨紙硯,又順手從書桌下面抽出一張桃花箋,在上面寫下一個“囂”字。
這病他能治。
他師父給他留下一本醫書,上面既有善妖良鬼求醫問診時的記錄,又有惡妖惡鬼為禍人間時的病癥和用藥,其中就有這病的診治法子。
這本醫書還把妖怪來龍去脈,所經歷的事都記載了上去,王開平日里都當聊齋來消遣著看。
他放下筆,走到門口招呼對面的同福客棧一聲,“老白,弄個火兒,順便來一壺茶。”
“來了,來了。”
對面同福客棧的伙計老白左手端茶,右手提一根燃燒的柴火,眨眼間就從對面到了醫館。
茶不灑,火不滅。
“行啊老白,輕功不錯。”邢捕頭依靠在門口招呼。
老白一甩額前劉海,“小意思。”
他把茶和火遞給王開,
“老王,你讓你娘子再招個打雜的,我一個跑堂的還兼任你醫館打雜的,累死我得了。”
王開用柴火把寫有“囂”字的桃花箋燒了,把紙灰放在茶碗里,“你不號稱輕功天下第二?跑腿應該是你擅長的。”
“這不一樣,你讓第一來,他還不如我,當然,他本來就不如我,要不是那天我光著腳頂風跑——”
“他不也頂風?”王開問。
“他順風。”
“你們倆誰跑反了?”王開上下打量老白,“你吧?”
“小看誰呢,我能跑反?他跑反了!”老白驕傲的站起來,提著柴火往外走,“老邢,欠客棧的二十兩銀子該還了啊。”
邢捕頭抬頭看天,表示沒聽見。
王開又取神像前的一把香灰,攪和在一起后讓小矮個兒給他七舅姥爺灌下去。
“啊,喝香灰?”
“對。”王開站起身,“水鬼畏囂,桃花辟邪,喝下去立馬見效,然后你們回去后再去井臺燒柱香,上個供,告聲得罪就沒事了。”
至于香灰,求個心里安慰。
小矮個兒將信將疑,但還是把茶水喂了下去,一杯茶剛灌盡,就見他七舅姥爺的身子劇烈的抖動起來,嗓音還凄厲的喊道:“燒雞,我要吃燒雞!”
接著,他一蹬腿。
“這——”小矮個兒手足無措。
王開讓他稍安勿躁。
須臾后,七舅姥爺悠悠的醒轉,迷茫的問:“我在哪兒呀?”
“好了。”王開輕舒一口氣。
雖然知道藥方,醫術也不遜色于師父,但沒了師父兜底以后王開還是頭次治病,心里一直沒底兒,現在可以放松了。
“一錢銀子,還有記得回去到井邊上個燒雞,這事兒就了了。”王開不忘叮囑七舅姥爺,“大爺以后別那么晚,活人不能搶死人時間。”
七舅姥爺應了一聲,在付了銀子以后,小矮個攙扶著七舅姥爺要出去,被邢捕頭攔住了。
“邢捕頭,你——”七舅姥爺認識邢捕頭。
“撞我的賬咱們得算算。”邢捕頭笑瞇瞇的,“你們還一人一下,挺均勻的呀。”
“打,打人親兄弟——”小矮個兒干笑。
“我兄弟你七舅姥爺!”七舅姥爺緩過來后生龍活虎,給小矮個一腳后,一臉無辜,“我,我不知道呀,鬼,鬼上身干的,不關我事。”
“對,不關你的事。”邢捕頭掠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