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白覺得還是有所不同的。
這世上萬物相生相克,內書堂的太監們有菊花寶典和牽星術,在武學一道與卜算一途上傲視群雄,但在對付鬼怪上或許就不那么擅長了。
“鬼祟本就難纏。”陸白說。
鬼祟者,無形無質,忽隱忽現,來時無影去世無蹤,很難追尋。
若想殺鬼祟,浩然正氣殺得;道術殺得。
入了修行境,在境界上遠超邪祟的亦可以用法術或者念力等手段殺得,但頗費勁兒,亦缺乏手段,就像在秦淮河里抓一條魚一樣艱難。
“宮里的公公們就是如此。”陸白說。
境界低的看不見鬼;看得見鬼的,鬼也知道躲藏;而那些境界到了半仙境界以上,念力足以覆蓋整個皇宮的老不死的,想要在眾多鬼中找到縱火的鬼也很難——除非他們來個斬草除根,把皇宮所有的孤魂野鬼全給殺了。
但境界到了半仙境以上,誰有會把心思放在對付這鬼身上呢。
他們只要保證皇上,皇后等人不被燒死就行了,至于一些宮殿,燒就燒了。
更很狂,皇宮是個修羅場,每天不知道會生出多少惡鬼怨鬼,那些癡迷于修行的太監們自然不會管到這些。
陸白一路上殺了不少邪祟,無論在晏城收修行境的五鬼,還是在瀑布下的客棧破惡鬼的鬼畫,都是因為有專門克制惡鬼的法子,譬如收鬼的鬼碗,亦或者一口酒破了畫圖的道士,這才得以生還。
可以說,在同等境界下,鬼祟遠比修行者處理起來棘手。
所以不是一秋山莊殺陸白不給力,他已經很對陣入藥了,卻想不到陸白手里有鎮鬼的法器,而且身邊還莫名其妙的多了個道士。
好不容易轉變了思想,覺得陸白擅長鎮鬼,那就用殺人的辦法來對付陸白,卻想不到那悟道石碑的劍意還沒有盡情施展出來,就被陸白給破壞了。
至今呂家的人還望著石碑上的字面面相覷,不知道陸白入了破了悟道石碑呢。
他們倒是覺得陸白留下兩句詩同劍仙留下的詩詞挺相配的,但“滿堂花醉三千客,一劍霜寒十九州”乃劍仙所寫所悟,陸白所寫的應當不是同一首詩。
話題扯遠了。
陸白他們回到皇宮走水這事兒上,又聊了一陣,用罷了飯,陸白同顧清歡相約一起前往皇宮。
陸白去查案。
顧清歡則是去把陸白給的兩樣寶貝給了侄女皇后,順便看望下太后和侄女,看她們昨夜有沒有被驚著。
天依舊在細雨。
梅雨天氣讓全城都濕乎乎的,讓人們走路說話時,聲調都慢了好多倍。
馬車路過御街。
在走過天帝廟時,顧清歡掀開簾子,見那位夫人高高舉著一頭顱跪在天帝廟前。廟前的道士、護衛雖然想趕她,卻也只能苦口婆心的勸,不敢動她。
這老婦人眼看著在大雨中就是風中殘燭,稍一不慎就可能吹燈拔蠟,人死燈熄。他們可知道陸白放出話了,誰若是把老婦人弄死了,他一定為老婦人報仇把那人弄死。
因此沒人動手。
至于能動手把人給殺了的,又不值得動手。
顧清歡放下簾子,回頭問陸白,“你打的什么主意?我怕她撐不過這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