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曄把住欄桿往下探身,“瘋啦,不做生意啦?這可是給都木家準備的……”
“二爺”,江四六面色很是為難,“咱們的生意被擷珠館搶了。”
腦袋翁地一聲,承曄愣住了,這,怎么可能呢?
江四六眼前一晃,只穿了褻衣的少年從樓上躍下,盤腿坐在院中的石桌上。
“到底怎么回事,快跟我說說!”他對江四六說道。
小稟義仍然站在后院二樓上承曄的房門外沒動,見了這一幕陰沉著臉進了屋。
“是都木家的六小姐方才派人來報信,說是她嫁衣的這筆生意,她父親都木將軍不放心交給咱們,最后選中了擷珠館。”
江四六攤攤手,坐在承曄身旁的石凳上。
“這可不是放不放心的問題”,承曄兩手握拳拄著頭,“交給擷珠館,他們能做出來那么好看的衣服嗎?”
他可是把前期準備做足了的,哪怕擷珠館背后金主是跟大王子烏木扶風親近的酒商,張奎仍然施展了手段將他們首席的裁縫搶走了。
其實即便是那裁縫留在擷珠館,他的手藝又怎及得上如意的十分之一?
“奇怪的地方就在這里啊。”
江四六將一只手臂搭在石桌上湊近承曄,小稟義伸手將他推開,呼啦一聲將手里一件荼白色的夾袍展開披在承曄肩上。
她嘟著嘴神情很是不滿,“哥,你再這么胡鬧老太太知道要生氣的!”
承曄這才想起自己只穿了件單衣就出來,身下的石桌透出陣陣涼意。
他趕忙將夾袍裹得緊一些,伸出手按了按小稟義頭頂,一笑,道:
“真是好孩子,知道心疼哥哥。”
小稟義撇撇嘴,又橫了一眼江四六,轉身去找阿諾了。
江四六張張嘴,很無辜,他也沒干什么啊,這都暮春了,男人家的凍不壞身子,不披衣服沒什么吧。
阿諾可可可的笑聲響徹整個庭院,承曄也忍不住轉頭看。
如意扔下的衣服此時已被阿諾全部收了起來,她此時席地而坐,懷里抱著一摞紅布料,兩手萬分珍視地撫過上面金銀線的刺繡,還有孔雀羽毛繡的鳳尾。
嘶——
承曄覺得一陣肉疼,如意這家伙!
這么考究的衣料和繡工,說扔就扔,還讓燒了?
想起方才未說完的話,承曄又轉向江四六,“所以,都木將軍為什么把生意給了擷珠館?”
“古玉小姐遞過來的消息是說,擷珠館的掌柜以整個店面和自己性命為注,發誓會做出和我們霓裳閣一模一樣的東西出來。”江四六道。
哈?承曄嚇了一跳。
不過是筆生意,擷珠館的掌柜賠上性命和店鋪做賭注下重誓,犯不上吧?
難道真的能做出跟我們霓裳閣一模一樣的東西出來?怎么做?
他似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猛地跳下石桌,一把搶過阿諾懷里的東西遞給小稟義:
“收好收好,這個還有用呢。”
對江四六道:“四六叔快去前門守著店面,不做生意啦?”
又轉頭哄阿諾:“阿諾姐姐,我要沐浴更衣,吃美味的飯飯。”
阿諾對他的撒嬌很受用,方才被搶衣服的震怒已經消失殆盡,重又開始可可可地笑,連連點頭去準備了。
一個時辰后,當一個身穿丁香色織錦緞長袍、腰系玉帶足蹬玉色繡祥云紋靴、寶簪束發玉面含笑的公子安然坐在餐桌的一端細嚼口中的美食時,連如意都嘖嘖連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