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是被崔喜拿到了,越溪偏過頭看他,“你想怎么樣?”
“我沒想怎樣的”,崔喜又笑,臉上仿佛還掛著歉然的神色。
“就是想告訴越溪姑姑,我知道這么一件事。”
這件事在崔喜心里盤桓了這么長時間都沒有說破,直到三個月前的那天夜里偶爾發現她舉止怪異。昨天,又因為跟蹤喬公山,自己無意中看到的那個場景。
那場景落在崔喜眼里,讓他覺得喬公山和越溪,有著某種身份上的對等,甚或于,越溪的地位是高于喬公山的,這樣才能讓她在這宮中內監第一人的身旁,做出擦肩而過目不斜視的姿態來。
他有很多猜測,關于儀太妃母女身份的,關于越溪和喬公山真實身份的,但最終沒有確定的答案。
于是,這兩件事疊加起來,總讓他有一種奇怪的感覺,這個不簡單的女人,最好還是掌控在自己手里好一些。
眼下沒有什么可用的地方,但是將來就不一定了。
也是剛剛回到住處不久,便有小火者急匆匆跑過來,也不竅門,見到崔喜就大喊,“不得了,不得了!”
“皇上生了大氣了,喜公公您快去看看!”
皇帝發脾氣的原因不明,崔喜趕到皇極殿外的時候,皇帝已然出了宮,只讓喬公山一人隨行。
衛府的深夜很安靜,前院的房中唯獨只有費鳴鶴所在的房中依然亮著燈,那燈光似乎躁動閃爍,窗子上時不時便會有凌亂的影子投上,又很快閃動、消失掉。
不知過了多久,天際隱隱顯出青光的時辰,房門霍地洞開,先是走出一名長身玉立的少年,他步履如飛地往前院走著,身后一個身材高瘦的男子弓著身子一路小跑跟隨。
啪的一聲脆響,那少年人停下腳步,右手臂伸出,一拳打在月洞門一邊的粉白墻面。
身后跟著的人一聲嗚咽跳上前去,握住他的右手擦拭了一陣,又從腰間取出荷包里裝著的藥粉仔細地灑在那傷口上。微弱的晨光里,那粉白墻面上稀稀拉拉的爬山虎葉子上,有一處枝葉被打爛,黏貼在墻面上留下綠色的汁液,其上還有一團猩紅的血跡。
喬公山并不說話,一絲不茍地將皇帝手背上血肉模糊的一片處理好,又小心翼翼將他的手掌翻過去,手心朝上,此時那蜷縮的手指才微微張開,喬公山又吐了一口氣,還好,手指還能動,證明方才那一拳沒傷著骨頭。
攤開的掌心里仍然在往外冒血,他是已經將情緒隱忍到了極點,死死攥緊拳頭,將指甲斷在掌心的肉里,這才讓自己不至痛到叫出來吧。
喬公山在他掌心撒上藥粉做了簡單包扎,輕聲提醒道:
“主子,回去吧?”
少年人負手走在前面,喬公山隨后,二人在后巷的側門上了馬車,喬公山自己駕車催馬,馬車晃晃悠悠前行。路上為了防止被跟蹤,原本半個時辰便能到的回宮的路,喬公山足足在外繞了一個半時辰。
皇帝在車廂里聲音冷冷,“大伴不必這么大費周章,這消息,該傳出去的也早就傳出去了,我們攔不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