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逢對手,大概就是這個意思。
鳴金收兵,傅小姐贏了,贏在他得遇知己的不忍上。
“與人斗太沒意思了,我們與天斗吧,要逼著它讓我們半子。”狡黠一笑,帶著三分酒意,七分得意,“就像剛才一樣。”
這才恍然大悟,原來從她開口就是策略。
賭就是他會猶豫,反而給了她反敗為勝的機會。
“如何逼呢?”
“做生意可不是下象棋,不是國王或者帥什么的丟了就滿盤皆輸了,如果最重要的沒了,次要的就變成了首要的,不是么?”
她依舊蜷在沙發里,睡裙裙擺被拉上去半截,露出細白的小腿和腳踝。
從搬進來,她就好像沒穿過鞋。
在屋子里永遠都是睡衣,不像是在英國看見的那種性.感的,都是規規矩矩的睡裙,長及腳踝,看上去很舒服。
唯一一次去外面,穿的是機車服。
從穿著上就能看出這個人有多不喜歡束縛,睡衣自不必說,機車服雖然緊,但對于騎摩托卻是十分方便的,尤其加速的時候,為了減少阻力,整個人都能伏在車上,幾乎就是和車融為一體了。“我猜,你很喜歡騎馬。”
“哈?”傅嬌嬌不明白為什么兩個人之間的話題跳到了騎馬上。
年鶴霄抱歉地笑笑,他走神了。
不是她說的讓他不感興趣,相反,這個人太有趣了,所以他走神了。
在想她為什么那么有趣。
“你繼續。”
“如果傅錦珩沒了,我爸就沒別的指望了。”神擋殺神,佛擋殺佛,貪權竊柄這種事其實也不難,“當然,我猜你是不愿意這樣的,你是不是想讓年鵬程活著看見你掌管年家。”
“是。”薄唇吐出一個字,簡單,直接,極富有侵略性的肯定。
“我會幫你的。”
從剛剛她下棋時開口就是在幫他出主意了,只是這個主意他并不喜歡,所以她提供了第二個,“我不但會治好你的病,還會幫你把年家收入囊中。”
“你救了我,光還你一條命總覺得不夠。”
年鶴霄啞然,他知道她理解他是因為兩個人有差不多的經歷,也知道她是因為之前的事情給他出謀劃策,但這樣直白的承諾還是讓他意外。
他們這種人家之間,永遠都是因利而聚,利盡而散,遇到別人有事,也多是隔岸觀火明哲保身,不趁虛而入落井下石就不錯了,哪有這么樣的。
江湖義氣。
腦子里閃過這四個字,年鶴霄又笑了。
“你不信我?”傅嬌嬌看他這樣原本有點不高興,可是想想自己確實也沒有跟他證明過什么,不悅轉瞬即逝。
搖搖頭,臉上盡是無奈,也不知道是對她還是對自己,“我不是不信你,我是想知道,你這樣幫我,為的是什么?”
“我說了呀,你救了我,我必得加倍對你好,讓你覺得值得。滴水之恩涌泉相報懂么,不是傻,是投資,告訴所有人,對我好的,日后所得自然豐厚,這樣就會源源不斷有人對我好。”
年鶴霄明白了,傅嬌嬌是個又有義氣又精明的生意人。
手指摸索著那只馬,“只是這樣,好像你的命很金貴,我就.....”
噗。
傅嬌嬌笑出聲來,年鶴霄也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