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北走,山連著山,他們只能完全依靠丁嘎。
楊復光走在最后,他一路都在用刀在樹上刻記號。他不知道的是,他們一走遠,林子里就會有人出來,用刀在旁邊的樹上刻同樣的記號。
記號已經沒有任何意義。
崔瑾昀走在李雪晴旁邊,山路很窄,兩人的馬就差沒貼在一起了,兩人的腿還不時會撞到一起。
他只看著她,她卻注意到路邊長著的各種草藥:
“瑾昀,你看那片高高的,是不是云木香?我們曾經種過,長得卻沒有這里野生的好。”
“是它。這里本來就是它的原生地,當然更適合它生長。”
“咦?為何只有那一片特別茂盛?”
崔瑾昀認真看了看周圍,說到:“這地方土層不厚,那一條是洼地,土層厚才能長云木香那樣多年生的高大草本。”
雪晴四下看看,果然周邊都是矮小的草植。正說著,他們又經過了一個岔路口。
張直方也在看路邊的植物,現在是春天,一晚上草就能把這樣的小路覆蓋住,可這條小路卻很清晰,明顯是經常有人馬在上面走。
“看!那是什么?”
張綰綰指著從綽綽樹影中露出的一處建筑問道。丁嘎看了一眼,忙雙手合十朝那個建筑的方向行了個禮:
“那是支嘎阿魯神廟。”
李萱兒也看了看,樹影中看不太清楚,她心中一動,說到:“進了南詔,我們也到神廟去拜拜,拜了這里的神,他應該會保佑我們找到郎君。”
“丁嘎,我們可以過去嗎?”張直方揚聲問道。
“只要帶著誠意,無論在哪里,都可以無限接近神,若是心中懷著仇恨或歹意,站在神的面前,神也會視而不見。”丁嘎似乎說了,又似乎沒說。
張直方看看萱兒,下令道:“上神廟,拜了神再走。”
隊伍的后面,跟著他們到處刻記號的兩人,看見他們從岔路上了通往神廟的路,不禁面露驚恐,做了個手勢,兩人鉆進林子不見了。
支嘎阿魯神廟,里面供奉的神就是支嘎阿魯本尊。
他是僰雅勒十世傳人,在恒略(天上人)與六組(底下人)的爭斗中,半人半神的支嘎阿魯一族開始沒落,最終被排擠出他們的發源地,散落在南詔各地。
他們最后的堅守便是支嘎阿魯神廟。
這也是南詔人對支嘎阿魯后裔敬而遠之的原因。
“支嘎阿魯神吶,我是您的鄰居天朝的臣民李萱兒,我的夫君誤入您的轄地,失去了回家的方向,您能否給我指明道路,讓我找到他?萱兒愿您與天地同在。”
李萱兒閉目合十祈禱,此時卻聽見廟外傳來一陣腳步聲。
“不好了,烏撒部的人包圍了神廟!”
留在外面的侍衛都進了廟,將廟門緊緊關了起來。他們的人實在太少,根本無法跟烏撒部的成百上千人對峙。楊懷信拔出橫刀夾在丁嘎的脖子上:
“是不是你把我們引到這里來的?”
丁嘎冷笑道:“明明是小娘子選的這條路,這與我有什么關系。”
他剛才只說了一句似是而非的回答,并沒有告訴他們,神廟是不允許異族人去參拜的。這也是他留的私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