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良艱難的咽了口唾沫,“老臣已年過五旬,體力一日不如一日,這些時日操勞國宴之事,精疲力盡,遂心生退意。現我大陳外有精兵強將,內有少年英才,臣請愿,退下丞相一職,告老懷鄉,望陛下應允。”
他話音落,又重重磕了幾個響頭。
壯士斷腕,秦良倒也是一個狠人。
墨初笑吟吟的看著被逼到絕境的秦良。
若是那位清瑩姑娘此刻進來跳了舞,想來秦良會被當場杖斃吧。
哥哥倒也是狠心,這么一份大禮說送就送了。
清瑩并不是墨初計劃之內的人,她能記得清瑩跳的舞,也是因為在秦良府上的時候,秦良將此事作為自己的功績說與了墨初,并讓墨初跳了此舞以作閨閣情趣之用。
而也正是因為這舞,秦相夫人才下了狠手,將墨初賣了出去。
而墨柏,也并不知曉墨初早早就讓柳言歡跳了這舞,他將原本應該單獨給小皇帝獻舞的清瑩擺在眾人面前,秦良便無論如何也擺脫不了迷惑圣上的罪名。
如此一來,兩人之間那搖搖欲墜的信任便會分崩瓦解,秦良下臺也不過是時間關系而已。
但兩人準備的人并在一起,秦良的死期便是在楚煜的一念之間了。
眾人都沒有說話,靜靜等著楚煜的答復。
此刻,包庇與懲罰,都是對眾人的一種信號,也是楚煜震懾群臣的最好時機。
楚煜顯然也想到了這些,但是因著秦良背后的人,他略微有些遲疑。
大陳的短板,便是兵力。
而大陳最佳的兵力,在蜀中。
楚遲顯然也是想到了這一點,所以并未對秦良窮追猛打。
殿中的人默契的靜了下來,目光全數落在他們看起來不堪一擊的小皇帝身上。
半晌,楚煜咬了咬牙,還是不敢拿兵力冒險,垂在身側的手握成拳,“既如此,那便……”
他就要免了秦良的官職,殿中突然有一個聲音響了起來,“陛下,臣有話說。”
靜謐中,那個聲音平淡悠悠,教眾人一下子沒有反應過來是誰。
隨著眾人的目光看過去,卻是一個較為年輕的官員,坐在最下首的位置。
眾人你看看我,我望望你,皆是不知道開口之人究竟是誰。
楚煜顯然也沒有見過陳歡,一時間也有些疑惑,“愛卿是?”
“臣陳歡,叩見陛下。”陳歡上前,恭恭敬敬的跪伏在地上,“臣是蜀中道使季清派來送呈的送呈官,因殿下憐憫,特準許臣參加此次國宴。”
三言兩語,便將自己的身份以及在此處的緣由說得一清二楚,楚煜眼中的懷疑之色瞬間退了下去,而眾人聽到陳歡之名也是驚了一驚。
“是他?”一個頭發花白的老臣瞪圓了眼睛看著跪在地上的陳歡,“啊,是他!”
“魏閣老認識他?”楚遲笑了,適時的問出了聲來。
魏閣老是老臣,這些年一直榮養在家中,此番也是抱著充人頭的目的將這位老先生請了出來,卻沒想到竟然還有如此妙用。
“記得,老臣記得。”他瞇了瞇眼睛,“一日看盡長安花的陳探花,翩翩風流的才子……”